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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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2 21: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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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要不要派人做了他?”
漆黑码头的货轮上,一个布衣打手捏着枪,对坐在椅子上吹风的人低头耳语,这件事闹得不小,那小子铁定不能活了,不知道相机里还拍了多少她们交易的画面。
这小子胆子挺大,竟然敢公然在报纸上登出那天九爷进码头的身影,外面这么多人把关,是怎么让他溜进来的。
九爷叠了叠报纸,放到一边,端起茶杯喝口水,三十多岁就养生,热茶泡枸杞了,想着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九爷摆了摆手,“做了他就不用了,什么时候带来我见见,能收买做自己人的话,何必伤人性命,都是杀孽啊,我吃斋念佛多少年都还不上,以后下地狱的知不知道?”
“是是,九爷教训的是,那我去把那小子抓来。”
“不是抓,是请。”
“是是。”
打手怎么也想不通,这几年老大怎么就变得吃斋念佛了,能让的资源都让了,就为了不起兵戈,除了做走私,还开了不少正经生意,和各个福利机构合作捐款,天天上报纸,接受采访。明明以前老大都是提枪杀人,埋都不埋,嚣张跋扈的主,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让他们现在在外面收保护费都不能大呼小叫了,憋屈!
至于拍照片的那小子,派人调查了,是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下流人,家里原来靠捕鱼为生的,后来政府收缴河道使用权,就上岸做起了小买卖,平时也收过他家的保护费。听说家里很想让他继承家业,他不听话,隔三差五在外面惹是生非,拼了命要进去当记者。
这些消息九爷也知道,隔天他回到办公室叼起烟点火,翻来覆去看那张报纸上的照片,这个角度当时应该离他很近,要是想杀他,恐怕早就横尸当场了。没杀人,没闹出动静,只是拍了张照片放报纸角落,赞美美貌,用词极为粗俗,也不会是什么有脑子的,杀他都脏了手。
九爷自然没空搭理这些,他让手下去处理就好,他照常翻了翻日历上记录的事宜,今天在大歌厅有个舞会,是几位同行做东,消遣时间。他坐车回家,换了身西装,打好领结,就带了几个人去大歌厅。
刚到门口,服务生认为来这可是最近红到上报纸的,工商会长金在中啊,道上都尊称一声九爷,看上去哪里有三十来岁,神采奕奕,是个帅哥。赶紧迎进去,安排座位,这都是提前定了包厢的大人物,特别安排在二楼,楼上还有各大公司的董事,服务生送人进去就赶紧退出来,识趣地关好门。
“九爷难得来这么早啊。”
“最近那批货赚了不少吧?今天这局应该你来做东才对。”
“王董,九爷的生意哪天都做的大,何止是最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分杯羹。”
九爷扶着老腰坐下,拿起坐上酒给自己倒一杯,这些人都认识快十年了,天天拿他打趣,早就习惯了。不跟他们犟嘴,九爷喝了半杯啤酒,笑着不断点头,嘴里说着是是,说出这话时,他有些明白,原来他手下这么敷衍都是跟他学的。
“吃好喝好,我请。”
“老九,大气!”
大家正在聊天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是昨晚派出去办事的人,他到九爷耳边说了句,“九爷,人带来了,在楼下。”
九爷挑眉,他快活的时候,从来不让人说公事,他手下的人应该都知道才对,“怎么带到这里了?”
手下一脸尴尬的说:“我们查他在哪儿,查到的时候正好在这里,我想…”
九爷挥手,看来那小子是自己追过来的,择日不如撞日,聊聊也行,转头跟各位同行点头,说了声抱歉,打开门出去。
“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他叫郑允浩。”
“多大了?”
“啊,好像有个二十。”
这小子不大,到时候用钱应该就能收买,愣头青好办,要是老油条,可能还要费点功夫,亲自出马也算给他面子,可能在金盆洗手的档口再出什么岔子。
楼下歌舞升平,每个桌子上都坐着不少人,九爷随着手下下楼,却没看到人,手下指着吧台说:“刚才人还在那里的,他说他想见您,我就让他在那里等着,怎么人不见了?”
九爷也是好脾气,拍了拍他肩膀,“下次多带几个人,记住是你请他来,不是他请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
正在教育着手下,歌台上的歌声突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手下叫着让九爷看,郑允浩怎么会在台上。不知道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九爷站在台下,单手插兜,眯眼看过去,是二十岁出头,梳着个中分,衣服缝补的破破烂烂还算干净,脸倒是很清秀。
已经有人上台维护治安,但是麦克风里还是传出声响,九爷听的嘴角抽搐,在场其他人看起了戏。
“九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真好看啊,我第一次在报纸上见到你,就想着这么一天,能见到你,能……”
“快给我拖下去!!”大歌厅老板都出来了,场面很是热闹,“各位不好意思,这个闹事的人现在就送去警察局,各位继续。”
九爷看了眼手下,“把人带上出来,我在二楼隔壁的包间,记住,捆结实了。”
手下立马奔向后台,“是是,我这就去。”
所有人目光随着九爷上楼收了回来,开始窃窃私语,九爷长得确实不差,也有很多人追捧,不过男人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还是这么疯狂的男人。很快这件事就会成为谈资,比起那些小道消息,说九爷不干净,这个传播的会更快,明日头条就会是狂热粉丝追偶像,不惜闹场子。
九爷一个人在隔壁包间,等了几分钟,那个在台上胡作非为的人被压进来,五花大绑扔到面前,嘴上还贴了胶布,看来这次事情办的不错。
手下拉起郑允浩的头压在桌上,却阻拦不住他眼神一直盯着九爷,九爷挥手,让他坐在沙发上,亲手撕掉他嘴上胶带。
“说吧,想要什么?”
“想要你。”
九爷上去清脆一巴掌,打得郑允浩瞥脸,再转过来看他,目光里竟然多了些兴奋,郑允浩吐了口嘴里的血,对九爷露齿笑,泛红的牙花都是血迹,这一巴掌打得不清。
“你是个疯子?”
“想要你就算疯子了吗?整个大歌厅,不都在纸醉金迷里,我说出我内心的欲望,有什么不可以?”
看他癫狂的样子,九爷掏出手枪,重重拍在桌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只有掏出真家伙。
“就因为我长得好看?”
“对,现在觉得也很帅。”
听他这话,九爷上去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没有刚才重,只是轻拍,被郑允浩巧劲躲过。
“别再跟踪,偷拍,想要钱和老婆,我都可以给你,不需要跟我搞这套,你这种人我见过很多,死缠烂打不过想要点好处。”九爷指了指桌上的枪,“我不杀生很久了,说吧,想要什么?”
郑允浩眼睛珠子很亮,生的满脸少年气,即使挂了彩,看起来也不服输的样子。
“让我给你合张影。”
“就这么简单?”
九爷看他点头,这时候显得乖了不少,他整理好衣服,拍拍身边沙发,让收下给他松绑。年轻的时候混黑道,九爷当初也能一个人打十个,区区小孩儿不在他的眼里,根本没在怕的。
坐到九爷身边的郑允浩看起来有点拘谨,吸吸鼻子,把口袋里的相机扔给手下。
“给我们照好看点!”
两人坐的很近,九爷一副商会会长的样子,这种场面他见多了,等咔咔几张之后,他才派人把依依不舍的郑允浩送回去。
九爷这事很快就在道上传开,大家调侃他有手段,能迷得住女人,也能迷得住男人,被好一顿嘲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连九爷自己都要忘了,还有郑允浩这个小记者,有了他的敲打,报社报纸上再也没出现过,不该属于他的身影。
眼看这天气马上要入冬,各个码头都在发着新衣服,说是九爷为了不让他们挨冻,特意定制的棉大衣,一时间九爷的名声好得不得了。
“爷,都办妥了,福利院那边的东西也都送过去了,咱们这在各界都撒钱,是准备要干票大的吗?”
“干什么大的?给贫民区的东西也都运过去了?”
“这倒是还没有,那边人倔的很,之前咱们去收过保护费,现在再给他们送东西,恐怕他们不会接受,还会觉得咱们是别有用心。”
九爷捻掉手里雪茄,吐出眼圈,在办公桌上一堆文件里找出那叠调查报告,确实都是硬茬,本来想做点好事,没想到还能碰壁,正翻着名单他看到有个熟悉的名字,郑允浩?他竟然是这里出身,家里渔船被征收后,做点小买卖,不算富裕。
他抬头看向手下:“把郑允浩给我请来。”
手下张大嘴巴:“啊?”
他皱眉,把手里文件扔过去:“看看吧,搞不定不会想办法吗?脑袋长头上不是摆设。”
手下捡起来翻了又翻,最后无奈说:“九爷这,这我不识字啊,您就吩咐,我这就去把郑允浩弄过来,我这就去。”
手下当然不明白,送好处还非要强行送,别人不要都不行,摸不着头脑的他,只能再去跟那个小记者接触,既然九爷说要请他,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只要把人请到,任务就算完成。
说九爷请他,很好请,给他带到事先定好的饭店,九爷已经等在那里,一桌子好饭好菜,还有好酒。
九爷一抬头就看见郑允浩盯着他,从进门开始就盯着,他也不介意,“坐吧,有什么喜欢吃的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郑允浩挑了个最近的位置,跟九爷挨着坐,“单独约会,约我吃饭。”
九爷握拳,差点又要上去给他一巴掌,这小子说话没有哪句是不气人的,再看他这吃饭的饭量,九爷转着桌子给他介绍这家店的拿手菜,跟他说是这次让他来的目的。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九爷拿出报纸,上面是今年寒冬受灾地区的情况,他看到郑允浩在皱眉,看来对这个地方,郑允浩并不陌生。
“我想送批物资进去,但是之前我和他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你从中协调一下,记者嘛,总归有点门路。”
郑允浩放下碗筷,擦擦嘴,拿起脖子上挂的相机,近距离对着九爷拍了张照,咔嚓声,有烟从两人当中冒出。
“谢礼拿到了,我帮你这个忙。”
没想到这么容易,九爷让郑允浩最近这段时间跟他去仓库,轻点一下货存,下个星期就送过去。
郑允浩贱不嗖嗖说:“那我这算是你的人了吗?”
九爷皱眉:“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小子,你太幼稚了。”
郑允浩比他小上十几岁,说的话,做的事,很多都冒着大不韪,他手下也有很多新人,甚至几岁无家可归的都有,但是他这样不怕死,还非自作多情的真是少见。
“九爷,他们是都这样叫你吧?我之前调查过,你姓金,叫金在中,家里独生,他们为什么叫你九爷,不叫你金爷?”
“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
“那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没有。”
郑允浩笑了,“九爷你有不明白的,我也有不明白的,我可以对你坦诚不公,你呢?”
九爷原本认为郑允浩是个没点眼力见的混小子,现在看,有时候扮猪吃老虎的也大有人在,这一招他年轻的时候就用过,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
“事情办成了,我们再谈谈。”
饭吃了很久,两人相约下周去仓库会面,九爷走派人去调查了郑允浩的背景,手下的人说和之前的资料相差无几,就是个渔夫的儿子。
渔夫的儿子,那他那么贵的相机哪儿来的?九爷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对于身边的新人,都要调查清楚才能用,报社那边他不方便安插人手,多考验考验,总归没错。
公会对九爷到处撒钱救济的做法很不赞同,周末就召开董事会议,要和九爷商讨这件事,公会是明面上洗钱的,他们的钱从哪儿来,各自心里都一清二楚,坐在会议桌前就全都一言不发,就等着九爷开口,好像在等他解释。
“你们会做噩梦吗?不怕下地狱吗?”
九爷喝了口茶水,一开口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几个老人对这两个问题嗤之以鼻。
“九爷,还相信这个?”
“年纪大了,还害怕起来了,如果真的怕,可以把公会独立开,现在外面很多厂里的生意做的也不错,没必要靠码头了。”
“是啊,咱们也不是慈善家。”
九爷听他们说完,才开口:“独立我早有想法,之前咱们收保护费,已经给不少人留下了地痞流氓的印象,你们说的正经公司,每个月都在亏钱,那些大众消费点敬而远之。”
财务上的事,各位董事看到的,不过是九爷粉饰太平做的假账,里面的经济效益并没有预期的好,还是得靠码头上的生意来维持。
看所有董事都不再说话,九爷在离开,他们各怀心思,三三两两出门,看起来事情是解决了,但是远没有这么好搞定。
九爷每天都匆匆忙忙出入各个场所,除了被人提及上次大歌厅的事,郑允浩没有再胡闹,甚至平时也没在周围见过他。
“周围到查过了,没有看见他。”
“知道了,去准备明天去仓库的事。”
仓库建的偏僻,里面是从公会厂里运过来的棉大衣,用料上肯定不会用真棉花,但是摸起来手感是厚实的。九爷早就打算把这些库存送出去,卖的话被发现迟早上头条,送出去他们肯定就没话讲了。
一大早九爷坐车到仓库的时候,郑允浩已经挂着相机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
九爷下车,看了他一眼,“来了很久?”
郑允浩双手插兜,敲了敲大门,“个把小时吧,这门真结实,怎么踹都踹不开。”
九爷没机会他的胡言乱语,命人打开门,一股积压仓库的味道扑面,不太好闻,郑允浩先跟着开门的走进去,一箱箱东西整整齐齐,撬开任意一箱,里面都是几件棉大衣。
“货不错,他们竟然不要,看来是不识好人心了,我可以拿一件穿穿吗?”
“随便挑,听说你家之前在海上,海上的冬天很冷吧?”
“冷,怎么不冷,天天穿开叉的裤子,光着屁股挨冻,后来上岸好多了,他们搞的早餐买卖一看就不适合我,那也是早起挨冻的活儿。”
九爷笑了,他听郑允浩说这话很有意思,指着半个仓库的箱子说:“这些到时候都会运过去,你负责把东西分给他们,有单子,记得让他们签名领,不认识字的,摁手印也行。”
郑允浩点头,“这应该是正经买卖。”
九爷拍了拍他肩膀,“我是干什么的,你照片都拍了会不知道吗?小子,多办事,少说话,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货都给了郑允浩,让他运到他找的废旧工厂,事情怎么办,九爷不过问,只是过了几天,看到报纸上大张旗鼓,写着他好善乐施,捐出棉大衣的事在头版头条,上面还刊登了他上次和郑允浩的合照。
幸亏照片是黑白的,不然那巴掌印肯定会被看见,九爷对这件事很满意,没想到他年纪不大,这么会办事。
庆祝宴自然少不了,九爷给他倒酒,今天看郑允浩穿得挺正式,一件咖色西装,虽然看起来有些廉价,不过好歹是件正装。
“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做事?”
“我……我对做事没兴趣,你要说让我当你的管家,或者司机,我还能考虑一下。”
九爷眼皮直跳,也不为难他,只说着后生可畏,让郑允浩听着很舒服,他确实想让郑允浩替他做事,最近外面来了批新货,需要有个途径从报社获得一些内部消息,不过现在跟他讲这些还太早。
郑允浩看了眼台上正在唱歌的女歌手,舞动身姿,歌喉迷人,他起身走到九爷身前,绅士地弯腰伸手,不用说再多,九爷都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
“能请您一起跳个舞吗?”没等到九爷的反应,郑允浩抬头又补了一句:“我跳女步也可以的,您赏个脸,庆功宴我只想要这个。”
九爷勉为其难,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理由再拒绝,搭手和他在进入舞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有人在鼓掌欢呼。上次在这里,九爷打了郑允浩两巴掌,没想到一个月而已,就在这里跟他跳起了舞,不想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跟郑允浩这个舞跳到了半曲结束。
这期间九爷刻意避开视线,他似乎真的从郑允浩眼里看到了狂热和喜欢,他的手在腰上握得很紧,身体却很有分寸的没有靠得太近。本应该让人反感的舞步,被他处理的还算舒适,离得近自然可以讲些悄悄话,九爷问他。
“舞步跟谁学的?”
“偷拍各家公子哥的时候,跟他们学的。”
“没见过那些报道。”
“被他们拿钱买走了,我干的这个吃的也就是买消息的钱,刊登报纸能值几个钱啊。”郑允浩这话说完,顿了几秒钟,又开口:“当然了,九爷你的消息,不用买,我也会守口如瓶。”
飞过来一个吻,九爷看不下去,一把推开他走回座位上喝酒,郑允浩没有跟回来,他保持刚才那个姿势一个人在舞池里跳着,仿佛九爷还没有离开。
手下走过来,对他评价两句:“这小子舞跳得还不错啊,九爷,你竟然真的答应跟他跳。”
九爷眯眼看向舞池里的身影说:“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反悔,他应得的,不过以后咱们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九爷提前离开庆功宴,家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家里的佣人送上睡前茶,点上熏香,就准备关灯。九爷让他先出去,这里用不着他了,自己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看着上下两层楼,空空荡荡。他本来有个几个姐姐,都死在了乱世,排行老九,所以让他们叫自己九爷,这些事都是他还在乡下的事了。
上了年纪之后,总是梦见她们,恐怖肯定不恐怖,就是温情才让人心里过意不去,公会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他不想再让手下的人打打杀杀,动不动就丢了性命。
他喝了茶,在沙发上睡过去,早上醒来发现身上盖了毯子,佣人不敢多嘴,但是做的不错。家里没有女主人,从来都是他说的算,他挥挥手让家里的佣人都过来。
“去公会领钱,你们都回家休息一个星期。”
看她们开心的样子,九爷照常上楼洗个澡,换好衣服准时下楼,去公会办公。
他没再找郑允浩做过事,郑允浩倒是有几次来堵他,在大歌厅和家门口,九爷都让手下拦着他,然后匆匆离开。年纪轻轻,又有点能力,就不要浪费在他这里,要是哪天真的再动兵戈,他手下的每个人都会死,他自己也是。
更何况最近有事要做,筹备了几年的药品走私,再过两个月船就要靠岸,各方面关系打通让九爷被灌了不少酒,还花了不少钱。从大歌厅出来,外面正下着大雨,他被淋了半边身子,又退了回来,手下要打伞,却发现头上已经有伞打了过来。
九爷看是郑允浩,挥手让他离远点,手下也冲上来要把他架走,但是在大歌厅前实在难看,九爷让他们都退下,拿过郑允浩手里的伞,走进雨里,自己走在前面,郑允浩淋雨走在后面。
“还要跟我过一见钟情那一套?”
“我是认真的。”
九爷转身,把伞移到郑允浩头顶。
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上下看了看他这幅模样,上去给他一脚,再伸手拉他起来。
“跟着我,你会有很多个这种时候,还有别用一见钟情那一套,我不信。”
九爷拉着郑允浩的手,感觉他的手越握越紧,在他正疑惑的时候,被他一把拽到怀里,滚到一边。
身后有一辆车闪出大灯,狂风暴雨中差点撞上人,现在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九爷很久没有这么狼狈,酒也清醒不少,坐在地上看着手下跑过来,一边拉起来他,一边对郑允浩拳打脚踢。
“行了,叫辆车,把他一起带回去。”
车停在九爷的别墅门口,家里没了佣人,所有人到客厅就被他喝了出去,他看着倒在沙发上到郑允浩,上楼去洗个澡。洗完澡出来,他看见郑允浩已经坐在地上发呆,身上除了雨水,还在往外流血,他记不清家里哪里有药箱,翻箱倒柜找到之后,扔到他脚边。
“家里佣人都回家了,你自己处理。”
“谢谢。”
“打了你,还要说谢谢。”
“他们也是护主心切,那辆车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九爷没想到郑允浩连这些都能看出来,蹲到他身边,用剪刀剪了那层衣服,给他涂抹碘酒,疼的龇牙咧嘴,再裹上纱布。
伤口不深,但是怎么说也是创伤,九爷嘱咐他说:“钱等会我给你拿,等雨不下了,自己去医院看看。”
“怎么不让他们送我回去,而是来你家。”
“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九爷思前想后,这庄买卖还是需要他来帮忙,目前有离家药商正在报纸上刊登收购请求,药物缺乏没有合法途径,他派人去查了,普通的医院,资金链很充足,但是药运过来会被垄断,卖出来的都是高价。这些人都是潜在客户,既然他们找到报社,他们肯定有这些人的详细资料,目前外面查的紧,除非是信任他,否则不会轻易用他来套资料。
前因后果,九爷说了清楚,他看了眼郑允浩问:“怎么样?这个忙能帮吗?”
郑允浩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消息为难,嘶了声,在九爷疑惑的眼神里开口:“我帮你会有什么好处?”
“给你单独开个报社。”
“用不着了,这件事一旦做了,传出去就是我没有职业道德,恐怕这一行我是干不了了。”
“给你在我身边找个位置。”
郑允浩握住九爷手腕,咧嘴笑:“不需要,我说过我从头到尾都只想要你。”
九爷甩开他的手,叹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想要女人,我多的是可以给你,再拿我开玩笑,我会再打你。”
郑允浩撇嘴:“男人喜欢女人,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九爷想了想说:“不喜欢人,自己就挺好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懂你在说什么。”
郑允浩跟着叹气:“有酒吗?我看你今天喝了不少,我也想喝点。”
别墅里的酒很多,在打开一间房门之后,四面货架上放的都是酒,九爷很慷慨:“随便挑,当我感谢你今晚救我。”
郑允浩也没客气,拿出几瓶有点年头的打开瓶塞,九爷看他手法熟练问他:“要不要再给你放盘音乐,让你享受享受。”
“不喜欢听音乐,其实我就不爱去大歌厅那种地方,要不是你喜欢在那里进出,啊不,还有那些公子哥喜欢,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郑允浩喝了不少,满脸通红,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他口无遮拦,跟九爷说起从小到大的趣事。
“我见你,机缘巧合,你来收保护费……”
这话听得九爷皱眉,他收保护费至少是十年前的事,当时他刚入道没多久,需要有业绩,对那片区域的人很苛责。他还记得,可是九爷对他没有印象,那里的小孩儿很多,如果九爷真的见过他,一定会记得,他很特别。
“你点烟,插兜,一个人打几个,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我当时想如果我再大点,会不会有机会跟你过上几招,可是等我真长大了,我才发现我算个屁!”
“别喝了。”
九爷夺过郑允浩手里的酒杯,他头一次见到郑允浩这个眼神,下一秒杯子掉在地上碎了,郑允浩抱着他压在沙发上。
“我说真的,我没说假话。”
“下次出去别喝这么多酒。”
郑允浩抱着他絮絮叨叨,九爷踢人的腿已经翘起来,又想到他还受伤,只是出言劝诫他,没想到话刚说完没多久,趴在身上的人已经睡着,九爷推开他准备上楼,又马上楼下房间的毛毯扔在他身上,这才打着哈欠上楼睡觉。
等他醒的时候,郑允浩已经离开,桌上没有留什么纸条,九爷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又花钱找了钟点工,回来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果然家里还是要有个收拾的,不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几个星期后,郑允浩半夜敲了九爷的门,是佣人给开的门,进去询问之后,他被带上了二楼的书房,九爷换了睡衣,正在看报纸。
郑允浩走进去四处看:“你看了不少书?”
九爷放下报纸,让他坐:“摆设而已,我这个年纪,除了外面的事,每天回来坐会儿就睡觉了。”
郑允浩掏出怀里的牛皮纸袋,放到九爷面前:“你要的东西。”
九爷看了他一眼,拿起牛皮纸袋打开,里面厚厚一叠资料,挨个看了看,有些人他着实没有想到。
“上次你还没说,你要什么。”
“我说了啊。”
九爷疑惑抬头,正对上走近的郑允浩,两人这么近的距离,让他有些警惕,灯光被郑允浩身体挡住,唇上温热,被咬着重重吮吸口,等九爷反应过来,一拳实实在在砸在了郑允浩胸前。
郑允浩退后,捂着心口靠在墙上,嘴上没被咬,但是胸口这一拳是真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九爷的腿已经快到他身上。
只见郑允浩扑通跪到地上:“我说了,我说了我要你,你说我说假话,我真亲了,你又要动手,这还有没有天理。”
九爷气是真的不顺,他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个混小子吃豆腐,现在东西已经拿到,就算毙了他应该没事,但是气理顺了以后,他还是没有对郑允浩下手。
“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喜欢你。”
“放屁!滚!”
郑允浩被赶出去,九爷站在窗户口看他离开,没想到这小子真来,他十几年来没有谈过恋爱,就算是和人上床都很少。姐姐们还在的时候,总说要他传宗接代,现在也没人催他了,更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刚才被郑允浩这么一亲,他觉得或许应该娶个女人装装样子。
后来几天,九爷让手下给郑允浩送去了钱,这些钱算是他买消息的费用,手下说郑允浩很高兴的收了。这个世界有谁会不喜欢钱,郑允浩既然拿了钱,再派人跟了他一段时间,只要没发现什么异常,一个月以后码头的交易结束,就能联系好下面买家。
走私他现在已经不爱做,但是为了维持公会,他这单买卖不能到别人手里。
这一个月里,郑允浩没有再出现,只是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新闻,九爷喝着热茶,看最近的小道消息。他在茶餐厅里等人,隔壁桌等会会见到资料里,普仁医院的院长,他要在这里旁听,被他派来约见的是信得过的手下,只要今天过关了,这条线就能打通。
见面的过程很寻常,他们需要货,而公会需要下家,九爷觉得靠谱,回去就给上家打去电话约定了交易时间。
夜晚的港口很凉,冬末的风也让人冷的发抖,九爷一身皮衣等着货船靠岸,突然周围传来不小的动静。
“去看看,怎么回事。”
“爷,外面来了不少人,我看到有苏……”
九爷示意他不用说了,公会抢东西经常发生,自家人抢自家人,还真是头一次见,看来他们是要造反了。这次带的人不多,九爷让手下带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他从后门提枪一路往外走,离开这里,再打电话取消交易,就能够避免这场争斗。
只是他没想到,身后有人毫无预兆给了他腿一枪,怎么会有人守在这里,等他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
“他们让我杀了你,但是我舍不得。”
郑允浩戴着鸭舌帽,一个月没见,他眼角多了一道伤疤,恐怕这一个月他也不好过。
九爷跪坐在地上,一条腿被打中关节,血流了满地,他也是掉以轻心,没想过这条退路竟然会有人守着。他举起枪,又放下,捂着受伤的腿无奈地问。
“你到底……”
“我要的很简单。”
郑允浩走到他身边,抬肘给他一击,九爷昏了过去。
等九爷再醒来,闻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没有在医院,晃悠悠的房间,让他想吐,他看到郑允浩就坐在床边。
“这船开到哪里?”
“你醒了,离开这里,他们就不会杀你了,就算以后要报复回去,你总要养好伤。”
“我要回去。”
九爷挣扎着要起身,被郑允浩摁到床上。
“再动我就亲你。”
“你!”九爷上去给郑允浩一巴掌,和当初刚见面一样,“什么时候帮他们做事的?”
郑允浩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从来没有帮过他们,我是在帮你,他们想杀你,你已经想做菩萨,给他们又如何,你不是一直在找这个退身的机会。”
“而且,我没有骗过你,我说过我想要你,现在你的腿只能跟我走,我们去新的地方。”
九爷不再说话,这艘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岸,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郑允浩说得对,他现在只能跟他走,什么一见钟情他还是不信,只是他确定了,郑允浩是个十足的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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