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向你奔来[双向暗恋/甜/长/HE] BY：妖稚

妖酌

参加郑允浩solo3更文活动，
这篇换了个风格，
想写一些小情侣的极限拉扯，
顺带练一练文笔……（也许都是虚假的）
依旧甜饼+HE，
中间可能会有点点小虐，
最近工作忙，更文会比较慢，尽量和《童话》保持同步更新。



总字数：

水楼：茶楼酒肆

妖酌

第一章：

　　金在中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一天，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看黄历。

　　雨飘在空中，嬉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挟持他的男人肤色蜡黄，没洗净的泥点附着在脸上，头发被雨浇湿，贴着头皮，雨滴顺着发丝划过脸颊，试图将脸上的泥点顺走。

　　只是这污泥过于顽抗，雨水努力后宣告失败。

　　男人身上的衣服被洗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布料斑驳凌乱、坑坑洼洼，下摆早已破开，露出里面泛黑的棉花絮。

　　看得出他生活窘迫。

　　但这并不是他挟持人的理由。

　　男人端着生了锈的镰刀，抵在金在中锁骨上，他也不敢把镰刀拿得太靠近那纤细白净的脖子，生怕一个不注意，真把金在中给弄出个好歹来，他赔不起。

　　他没有太豁得出去，只是想讨个说法。

　　最好能把钱要回来。

　　“你们学校天天让交钱！天天让交钱！这学期都交了多少了！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啊？！还说什么不交就不让孩子去读书！凭什么！当初不是说国家出钱的吗？！为什么还要我一次次交钱！让你们校长出来解释清楚！”

　　男人情绪激动，手不住颤抖，镰刀割破了金在中脖颈下方的嫩肉，金在中吃痛地“嘶”了一声，忍不住蹙眉，说：“家长你冷静一点……”

　　“你别说话！”男人打断道，又继续愤慨激昂，“你们老师都一个样！我不听你们废话！你们学校不是校长做主的吗！让你们校长来！让你们校长来解释一下！国家给学校的钱是不是都被你们这群狗日的给吞了！”

　　围观的几个老师张皇失措，倒显得金在中镇定自若，只是这铁锈味实在难闻。

　　有眼力见儿的已经悄悄跑去找校长了。

　　所幸，今天孩子们早早报完名回了家，还呆在学校里处理开学事务的人零星两三，这才让场面没有太过于混乱。

　　就是可怜了金在中这个倒霉蛋。

　　这个男人金在中从未见过，细听他嘴里念叨的名字，也不是金在中班上的学生。

　　金在中成了他随手逮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真是冤枉啊。

　　男人叫朴泰泽，他女儿在这所学校读三年级，正巧就在金在中隔壁班。

　　听朴泰泽嚎叫了一会儿，黑发掺了不少银丝的校长才迈着蹒跚的步履匆匆赶来，身后没跟任何人，不知方才去找他的老师是不是怕事悄悄溜走了。

　　汗水和雨水混杂着，布满了校长满是褶皱的脸，他抬起手臂，用洗得泛白的衣袖朝脸上一抹，面上暂时擦净了几秒后，再次被雨水侵占。

　　雨势逐渐变大，却没人把伞撑开。

　　生怕细小的动作引来朴泰泽的不满。

　　校长走近了，担忧地看了金在中一眼，随即安抚朴泰泽：“这位家长，你先冷静一下，我刚刚在来之前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雨挺大的，你挟持的这位老师也不是你家孩子的班主任，要不你先把他放开，我们去办公室慢慢聊。”

　　朴泰泽犹豫着把镰刀缓缓移开，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又握紧了镰刀贴近金在中。

　　他力道没控制好，让金在中新添一道血痕。

　　朴泰泽拒绝了校长的提议，但见到校长后，他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

　　朴泰泽说：“不行！就在这儿说清楚！谁知道你们要刷什么花招！”

　　校长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来不及擦掉的雨水进了眼里，刺得眼睛有点疼。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家孩子班上那位老师收的钱，不是我们学校让收的，是他自己的主意……”

　　“那、那……”朴泰泽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你让那个老师过来！”

　　校长面露苦涩，满是厚茧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不安地反复揉搓：“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打过电话了……没人接……家长你别着急，我们另想办法……”

　　“办法？！想什么办法？！”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朴泰泽眼珠快要冲出了眼眶，他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今天要是不拿出个说法来！我跟你们没完！”

　　“拿！拿！今天肯定给你答复！”校长生怕朴泰泽再发怒伤到金在中，连连承诺。

　　金在中被朴泰泽禁锢得动弹不得，雨势又大，他渐渐被雨幕迷住了眼。

　　入了秋，天气不似夏季炎热，小镇被山林围绕，本就潮湿阴冷的地方，下了雨，更是像极了过冬。

　　这会儿，金在中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湿衣物贴在皮肤上，别提有多难受。

　　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冻得他止不住地哆嗦。

　　伤口上的血刚被雨水冲掉，又重新溢出殷红，如此反复。

　　疼痛被寒冷取代，金在中平日里不爱锻炼，加之今天穿得单薄又淋了雨，此刻他双腿发软，就快要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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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二章：

　　约莫半米高的小土坡被雨冲刷得黑亮，看上去不小心就会打滑。

　　蹲在上面的男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个土堆会不会让他跌倒，他专心地欣赏着前方的闹剧。

　　男人五官俊俏，眼神锐利，干净利落的短发被雨打湿，雨水顺着优越的下颚线滑落，滴进土坡上凹凸不平的水洼里，溅起水花。

　　他穿着纯黑的贴身背心，即便湿透了，也看不见雨痕。

　　他赤裸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明显，左手撑地，右手自然搭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耷拉，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烟，烟头处的烟丝黢黑，原先的火星早已熄灭。

　　许是因看戏入了迷，他忘了丢掉被雨水淋透的烟。

　　围观了半晌，他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职业，便不再置身事外。

　　男人长腿一跨，从土坡上下来，大步走到闹剧中央。

　　朴泰泽还在怒吼，想极力争取点儿好处，丝毫没发现身后悄然接近了一个男人。

　　男人绕到朴泰泽身侧的视线盲区，飞快地往他拿了镰刀那只手的小臂上一捏，力道之大，让他一下松了劲。

　　男人迅速夺过镰刀，随手一甩，把镰刀甩出几米远。

　　没了镰刀，朴泰泽一晃神，也松了挟持金在中的手。

　　男人把金在中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继而一脚踹向朴泰泽的屁股，把他往潜伏在人群中的同事的位置踢。

　　朴泰泽倒地的瞬间就被控制住了，他原本还想挣脱束缚，但看到眼前对方亮出的警察证件，他哑火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要被他给逃了，”压着朴泰泽的警察利索地掏出手铐给他锁上，又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不忘转头抱怨，“你小子，下次能不能先给个眼神再行动？”

　　收拾了朴泰泽的男人满不在乎：“跟师兄都配合那么多次了，我相信师兄的反应能力。”

　　“行了行了，我先带他回所里，你收尾。刚报道完就碰上这事儿……可真是……”

　　警察押解着朴泰泽，絮絮叨叨地朝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雨凑完了热闹，竟也慢慢变小，山林里雾气渐起，一片朦胧。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解决了，纷纷散开。

　　校长留在原地，踌躇着要不要上去安抚下金在中，可站在他背后那个男人人高马大面色不善，气场还很强大，校长有点儿犯怵。

　　直到男人的目光扫过来，校长才急忙走上前去，老老实实地讲述事情经过。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金在中一跳，他刚才双腿一软，膝盖差点触地，却又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拖住，他一下子撞进了一个温热湿润的怀抱，那人怕他摔了，手掌紧紧箍住他的腰。

　　男人滚烫又宽大的手掌牢牢附在金在中腰窝处，腰上传来的炙热感与自己的体温格格不入，金在中不适地扭了扭。

　　男人误以为他被吓到了，正在颤抖，一时间搂得更紧了。

　　环着金在中的这个人，比他高了半个头，他抬眼望去，目光正好对上男人唇边的小痣，视线上移，金在中怔住了。

　　郑允浩……

　　不过瞬息，金在中心里就蹦出了这个名字，犹如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嫩苗，乍一下见了光，破了土，露了头。

　　嘴唇微张，金在中差点喊了出来，最终还是抑制在了咽喉。

　　郑允浩看上去没怎么变样，跟小时候差不多，起码金在中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寒风袭过，灌了满身，金在中突然不愿离开这个温热的胸膛。

　　跟校长对完信息，郑允浩这才得空注意被他抱在怀里的人。

　　金在中先前一直没出声，郑允浩想让他先缓缓，便没打扰他，反正两个大男人抱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就算他郑允浩是个同性恋，他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眼的。

　　只是他这一低头，那张曾经入梦的脸骤然闯进瞳孔，着实让他呼吸一窒，大脑空白了几秒。

　　郑允浩前些日子被降职打回出生地的时候想过，想过会不会遇到金在中，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金在中从小成绩就很好，听话懂事，一直都是大人们嘴里的正面例子，而郑允浩就是那个反面教材。

　　这样一个人，日后肯定有出息，怎么会甘愿留在小镇上。

　　可万万没想到，郑允浩回来报道的第一天，两人就碰上了。

　　“你是……金在中？”疑问里全是肯定。

　　他俩不熟，甚至可以说根本不认识。

　　只是都在一个小镇上长大，来来回回打过无数次照面。

　　在大人眼里，他们一个是好孩子，一个是坏孩子。

　　他俩好像注定不是一路人，长大后自然分道扬镳。

　　但如今再见，竟都一眼认出了对方。

　　金在中点点头，嘴唇轻启：“郑允浩？”

　　“去我那儿，我那儿有药，给你擦擦。”郑允浩的语气里没有询问的意思，像是直接替金在中下了决定。

　　面对郑允浩霸道的邀请，理智告诉金在中，应该拒绝，他嘴上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多年未见，当初的悸动被重新唤醒，一发不可收拾。
　　
　　
　　
　　
　　
　　更新：1686字

妖酌

第三章：

　　小镇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派出所宿舍离学校不过百步路的距离，两位大长腿走了一半，雨停了。

　　可惜太阳没能冲开厚重的云层，阻挡寒风肆虐。

　　太冷了。

　　金在中搓搓胳膊，试图用摩擦生热。

　　瞥见他动作的郑允浩大手一揽，让他贴近自己，又怕行为太突兀，让两人尴尬，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金在中说：“刚毕业就回来了。”

　　“噢。”想多问些什么，可就他们目前的关系来看，郑允浩问不出口。

　　金在中想了想，反问道：“你呢？”

　　“昨天来的，今天刚去派出所报道，”郑允浩没解释太多，降职这种事说起来太丢人，“你是学校的老师？教什么啊？”

　　金在中答：“三年级的语文。”

　　“噢，挺好的。当老师好啊，一年还有两个假期。”郑允浩很羡慕，哪像他们，全年无休，轮班坚守，随叫随到。

　　“有什么好的？他们都说老师工资低，男人当老师养不了家。”金在中自我嘲讽。

　　这话郑允浩就不同意了，他反驳道：“养家？工资又不是养家的唯一需求。我倒是挣得多，就是三天两头往外跑，这能叫养家吗？还不如花时间多陪陪家里人。”

　　“你说得对，”金在中颔首，“是我片面了。”

　　“那……”郑允浩停顿一秒，“你结婚了？”

　　金在中摇头，是了，这人不知道他的性取向，他喜欢男人，所以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吧。

　　几句话的时间，两人走到了郑允浩的宿舍楼下。

　　宿舍在派出所对面，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仅能并排通行两辆汽车。

　　派出所在小镇边缘地段，需要上个陡坡，远离小镇的主街。

　　白墙青瓦的三层小楼被葱郁包围，只露出大门的一面。

　　进了门，左右各三间房，中间是楼梯，楼梯旁是洗漱间和厕所。宿舍条件简陋，没有安设独立卫浴，只能去公共盥洗室解决。

　　金在中跟着郑允浩上了三楼，郑允浩住在东面，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散进屋子。

　　不过小镇这气候，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多天见不到太阳。

　　门一开，屋内陈设尽收眼底。

　　目测大约二十平的小单间里只放了一张床、一个简陋的衣柜和一张木质书桌，书桌上有一个药箱和一个记事本，床边放着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箱子紧闭，看得出屋主还没打开收拾。

　　金在中尴尬地站在屋子中间，不知道坐哪儿。

　　他身上都是湿的，往床上一坐，定会将床单被罩弄脏了。

　　郑允浩不知金在中心里所想，即便知道也无所谓，他不拘小节惯了，才不会在意这些。

　　像是没看出金在中的窘迫，见他站着不动，郑允浩干脆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

　　常年在户外走动，多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力气一向很大，郑允浩没收住力，这一拽，金在中只觉天旋地转，眼睛一晃，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瞪着天花板。

　　金在中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着光，他躺在黑色的被罩上，黑白间对比明显，衬得他脸颊和脖颈愈发白皙透亮，好似散着奶香，叫人移不开视线。

　　郑允浩喉结一动，眸色一暗，这风景他梦到过。

　　梦里春色旖旎，令他欲罢不能，把人欺负得珍珠直掉，床单抓得凌乱，哭得声音喑哑，嫩穴被刺激得不停缩紧，吸得他心猿意马，几番差点儿泄了精……

　　金在中没发现郑允浩的神情变化，他尴尬地从床上坐起来，挠挠头，说：“不好意思啊，刚没站稳，把你床弄脏了。一会儿你拆下来，我带回去帮你洗了。”

　　郑允浩一激灵，回归现实。

　　他干咳了一声，掩盖自己的心虚，回道：“没事不用，你先坐着，我给你找药。”

　　郑允浩转身去拿药箱，干他们这行的，磕磕碰碰是常事，药箱里常年备着跌打损伤的膏药。

　　他在那儿专心地翻箱倒柜，错过了金在中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

　　郑允浩穿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灰色裤子本来就显男根，又因刚才的雨，裤子巴巴地贴着下半身，那处支起的帐篷足以看出郑允浩有多么雄伟壮观。

　　金在中口干舌燥，尽量不往对方的那处瞟。

　　他眼睛做到了，因为郑允浩转过了身，没得看了。

　　脑子没做到，那画面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金在中试图转移话题，借机抛掉脑中的淫念。

　　“你怎么不住家里？”金在中记得，郑允浩家就在主街上。

　　郑允浩找药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说：“老头子先前生病了，不是没挺过来嘛，我就算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哪儿住不一样。”

　　金在中差点闪了舌头，他暗自懊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郑允浩的父亲去世了金在中是知道的，当时郑允浩在出任务，没能赶回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就连他父亲的身后事都是亲戚和邻居帮忙操持的。

　　当初因为这事儿，郑允浩不知道被嚼了多少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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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四章：

　　“对不起……”金在中给郑允浩道歉，大概是被雨浇昏了头，平时挺机灵一人，今天突然短路了。

　　郑允浩拿着药走过来，无所谓地笑笑：“跟我道什么歉？别太在意。”

　　金在中抿抿嘴，没再说话。

　　他身边床铺下陷，郑允浩坐了过来，两人的腿碰到了一起，隔着布料，触碰对方，谁也不愿先挪开。

　　两道伤痕被雨淋了太久，伤口泡得又肿又白，边缘的皮隐隐外翻。

　　大约是没照顾过人的关系，消毒的时候，郑允浩动作粗鲁，下手不知轻重，疼得金在中直冒冷汗。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呻吟出声，只能任由郑允浩嚯嚯。

　　折磨人的消毒结束，郑允浩把药膏涂在指头上，耐心地搽过金在中的伤口，不遗留丁点。

　　药膏带了点儿止痛效果，疼痛感降低了不少。

　　“你怎么还冒汗了，感冒了吗？”郑允浩顺手帮金在中把额头的汗水擦拭掉，却被他脸上的凉意惊到。

　　到底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自己又不觉着冷，竟忘了让金在中先把湿衣服换了。

　　这会儿想起来倒也不晚，郑允浩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件长袖衬衫、一条运动裤和一条一次性的内裤，丢给金在中，说：“快换上，衣服裤子都是我洗干净了的。一次性的内裤也是才买的，以前经常出差，用习惯了。”

　　“没事，我可以回去再换。”金在中婉拒道，却把衣服抱在怀里，不太想还给郑允浩。

　　金在中的小动作被郑允浩看在眼里，他嘴角一勾，盯着金在中，说：“怎么，都是男人，难不成你还害羞啊？行，我出去抽根烟，你赶紧换。我抽完烟回来你要还光着屁股，我就给你拍下来。”

　　郑允浩顿了顿，补充道：“我回来你要还没换，我就把你扒了帮你换。”

　　“流氓！赶紧出去！”金在中无奈地笑骂道。

　　这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霸道得很，路过家门口的蚂蚁不管是驻窝还是改道，都要替人家做主。

　　三言两语间，两人不似刚开始那般陌生，反而像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即使多年没见，情谊也未曾消磨。

　　郑允浩畅快地笑了两声，探过身笼罩着金在中，拿起床头的烟盒跟火机，出门时还不忘随手把门带上。

　　金在中臊得脸微红，他把郑允浩的衣服摊开，往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大了点儿，但也无妨，湿衣服黏在身上确实难受。

　　金在中避开胸前上了药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换上。

　　果不其然，衬衫大了一圈，袖口处长了一截，衣服下摆也挡住了半边屁股。

　　金在中穿衬衫不喜欢系前两颗扣子，他嫌勒得慌。

　　衣服合身的话还好，郑允浩这件直接让他的锁骨一览无余，动作大点儿还能看到胸前的两点粉红。

　　金在中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要抓紧时间把裤子换了，他怕郑允浩抽完烟进来了，看到他的赤身裸体。

　　他怕诚实的身体会起反应。

　　运动裤松松垮垮，一次性内裤也不贴身，前面空了不少地方。

　　可想而知郑允浩的尺寸有多么……

　　带颜色的想法又浮上心头，穿着郑允浩的衣服，坐在郑允浩的床上，周遭被郑允浩的气味填满，金在中很难不想入非非。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金在中的思绪。

　　门外传来郑允浩的声音：“换好了没有？”

　　玩笑归玩笑，郑允浩也不会真闯进来。

　　反倒是金在中，应答的语气里尽是心虚：“换、换好了。”

　　隔着门框，声音减弱，这点儿心虚没有落进郑允浩耳朵里。

　　郑允浩得到金在中的同意后，推门进来。

　　他原以为金在中已经穿戴整齐，不料却看到衬衫半敞、香肩露了一半、锁骨清晰可见的金在中站在他面前。

　　金在中眼里还冒着水汽，神情慌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似的。

　　郑允浩宽大的衬衫把金在中包裹其中，袖口遮住了大半的手，只留指尖在外。裤腿长到及地，同样来不及挽起。

　　衬衫下是何种光景，郑允浩不敢细想，他呼吸变得粗重，面色晦暗不明。

　　郑允浩大步走上前去，还不等金在中有所反应，他伸手把金在中衬衫的领口扯紧，仔细系上前两颗扣子。

　　“怎么，你这是太热了吗，衣服都不扣好。”

　　看郑允浩表情略微严肃，金在中瘪瘪嘴没接话，总不能说怕你突然进来，穿得太着急了吧。

　　再说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只是他心里不坦荡罢了。

　　“穿好了就走吧，”郑允浩顺手帮金在中捋了捋衣角，“趁现在还没天黑，诊所应该还开着。”

　　金在中一愣，开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没记错的话，郑允浩救他的时候，应该没被朴泰泽碰到哪儿吧，难道是旧伤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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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五章：

　　“金老师，你这么呆，真的不会被班里的小混蛋们欺负吗？”郑允浩抬手揉了揉金在中半干的头发，给人弄乱后收手，“我看那镰刀上面都生锈了，你还被划了两道口子，虽然伤口不深，但以防万一，还是去打个破伤风吧。”

　　原来是惦记着他的伤。

　　金在中心口滚烫，有什么快要翻涌而出。

　　他没理由拒绝，只是嘴硬：“我不呆……我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班上的学生也挺听话的……”

　　“好好好，你不呆，走吧，去诊所。”郑允浩催促道。

　　窗外天色渐暗，小镇上只有两家私人诊所，还都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平时去看病的人不多，关门关得早。

　　镇上的人去诊所也就看个头疼脑热，真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往大医院跑。

　　郑允浩正要拉着金在中往外走，却被金在中一把拽住。

　　他摸了摸郑允浩的衣角，蹙眉道：“你换身衣服啊，你这衣服都湿透了，小心感冒。”

　　郑允浩眼睛微眯，思索几秒，说：“那你等我两分钟。”

　　行李箱再次被打开，郑允浩翻出另一套跟金在中身上一样的衣裤，他对穿着不讲究，什么穿得舒服，就反复回购什么。

　　以前，他相似的衣服在宿舍挂满一排，师兄调侃他搞批发，郑允浩依旧我行我素。

　　男人嘛，特别是干他们这行的男人，整天在外面跑，日晒风吹的，怎么省事怎么来，要不就是几套制服换着穿，偶尔还会挂个彩。

　　都这样了，收拾打扮给谁看呐，穿的衣服只要方便活动就行。

　　郑允浩也不管金在中有没有在看，他双手交叉扯起衣角，一秒脱下，然后把运动裤连带着内裤也一起脱了下来。

　　精干的躯体赤裸裸站在跟前，金在中呆若木鸡，瞳孔放大，反应过来后赶紧转过身，咬牙切齿：“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被看光的人是我唉，我都不在意，你怕什么。再说了，那大澡堂里，大家不都这样嘛。”郑允浩满不在乎地说，他巴不得金在中多看两眼，好让他展示展示自己挺拔健硕的身材。

　　即使撇开了脸，红透了的耳根早已出卖了金在中。

　　郑允浩狡黠一笑，看出金在中羞得很，便没再逗他，万一不小心把人逗跑了，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等郑允浩换好，两人同样的衣服，同样出色的外表，一人儒雅，一人豪放，他们并排而立，像一幅浓墨涂抹的油画，笔间肆意泼墨，尽情描摹二人间的适配感。

　　出了宿舍楼，雨雾未散，空气湿漉漉的，还携带着花草泥土的清香，沁满鼻息。

　　小镇没有被太多汽车尾气包围，环境宜居，这是金在中选择回来的原因之一。

　　雨后街道泥泞，山坡上细小的水流不断。

　　小镇的路不平，运货车穿梭在各村各镇间，把路压得凹凸，雨后积了不少水。

　　金在中步子谨慎，提防踏进水坑，把泥点带上裤脚，闪避间好几次差点儿踩到郑允浩。

　　郑允浩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一把将金在中手腕拽住，阻止他继续上蹿下跳：“行了行了你好好走路，裤子脏了就脏了，我洗！”

　　金在中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才开始乖乖走直线。

　　郑允浩轻抬眼皮，悄悄打量身旁人。

　　金在中穿着郑允浩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但长得好看的人披个麻袋都好看。

　　这会儿已经干了的头发乱糟糟的，没能及时打理，即便如此，从郑允浩的视线看过去，依旧能看到金在中精致的侧颜。

　　郑允浩盯着金在中眼尾的痣出神。

　　梦里，他很喜欢在金在中高潮的时候亲吻这颗痣，吻掉对方因为太舒服而流下的泪，当他伸出舌头来回舔舐这颗痣的时候，金在中会受不住地在他怀里颤抖……

　　“郑允浩？郑允浩？”

　　听到呼喊，郑允浩回神，问道：“啊？怎么了？”

　　金在中见他走神没听见，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我问你要不要先去吃饭，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吃？你要当神仙？”郑允浩俊眉一挑。

　　“我吃……”金在中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饿了嘛。”

　　“我不饿，倒是你，”郑允浩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金在中，“你不会是怕打针，怕我看到你哭，才不想让我跟着的吧？”

　　他们之前队里有个同事，虎背熊腰的，每次出任务都冲在最前面。

　　有次全队集合去医院打疫苗，这汉子居然怕打针，又哭又嚎的，吸引无数目光。

　　那次回来后，队长发誓，再也不去那家医院了，脸都丢光了。

　　面对郑允浩的猜测，金在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瞥了眼郑允浩粗壮的大胳膊，决定君子动口不动手：“谁怕了！”

　　郑允浩答：“好，你不怕，那你还赶我走。”

　　金在中坚定反驳：“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郑允浩功力不够，哄得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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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六章：

　　两人热衷这种幼稚游戏，但小学生拌嘴没持续太久，诊所的大门在街角露了头。

　　作为一个镇上的私人诊所，除了大门口能容纳两辆小轿车的宽敞院坝，里面还建了两层小楼，修建得可以说相当阔绰了。

　　可惜乡镇偏远，很多物资难以抵达。

　　之前金在中喂流浪猫的时候，不小心感染了猫癣，诊所里连治癣的膏药都没有。

　　他们当老师的，特别是主课的老师，平时很难请假，金在中只能连夜上市里医院去买。

　　山路难走，夜深露重，他开车的速度很慢，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

　　好在小镇上做农活的人很多，被锄头镰刀一类的农具划伤是常事，诊所备着破伤风亦是常事。

　　年轻貌美的护士动作娴熟地给金在中的皮肤消毒，只是这过程并不太专心，她眼睛提溜着，在金在中和郑允浩之间来回打量。

　　针戳破皮肤，刺痛感传出，金在中轻轻蹙眉。

　　一双大手袭来，横在金在中高耸的鼻梁之上，将他的双眼蒙住。

　　金在中微愣，嘴角勾起：“我真的不怕打针。”

　　“嗯，你不怕，我怕。”大手的主人回得漫不经心，手却纹丝不动。

　　金在中由着郑允浩去了，鼻尖悄悄嗅着他手上残余的药香。

　　两人间的互动被护士看在眼里，药水推完，她熟络地跟金在中打招呼：“这是你朋友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刚调来。”金在中淡淡道。

　　护士看上了郑允浩，热情邀请：“我快下班了，等会儿一起吃晚饭不？”

　　郑允浩把手挪开后，俊眉一挑，默不作声，等金在中回应。

　　金在中心底酸涩，醋意翻滚，毫不客气替郑允浩回绝她，也不管郑允浩答不答应，“下次吧，今天我们打算回家随便弄点吃的。”

　　“带上我呗，我又不是没去过你家。”护士不知道是真没听出金在中言语里的不乐意，还是故意忽略了，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这话意味暧昧，醋味蔓延到了郑允浩身上，他语气故作轻挑：“哟，你跟这位美女认识啊？”

　　金在中瞄他一眼，简单介绍了一下：“嗯，我朋友，崔宝雅。”

　　“崔美女晚上好，我叫郑允浩。”郑允浩边打招呼，边伸出右手与崔宝雅相握。

　　红霞晕开了崔宝雅的脸，她感受着郑允浩手心的温热，心跳频率加快。

　　二人交叠的手在金在中眼前晃悠，闪得他心生不爽，正欲开口，郑允浩先他一步：“不好意思啦崔美女，今天我们还有私事要聊，下次再请你吃饭。”

　　话已至此，崔宝雅再坚持就不礼貌了，她把不满印在脸上，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不甘地点点头，跟两人道别。

　　出了诊所，残阳彻底落入山头，连余光也不舍透出云层。

　　路灯颤巍巍照着街道，街旁的商铺早早关闭，徒留漆黑的大门看着来往零星的路人。

　　林间蝉鸟呻吟，响彻黑夜。

　　唯独人声寥寥无几。

　　从诊所出来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受不了这气氛，郑允浩先开口，调侃道：“没想到啊，你还认识这么好看的女生。”

　　“看上了？想追吗？这女孩挺好的，可以给你提供联系方式。”金在中没觉自己说得咬牙切齿。

　　“嘁，你俩关系这么好，都能登堂入室了，我可不是这么没素质的人，横插一脚。”郑允浩没觉自己说得酸不溜秋。

　　金在中慌忙解释：“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郑允浩不依不挠。

　　金在中老老实实地坦白：“上学期放假的时候老师们约着吃饭，崔宝雅是其中一位老师的朋友，这女孩自来熟，当时把她叫上了，吃完饭他们去我那儿聊了会儿天，就是这么一回事，多的没有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郑允浩云淡风轻道：“噢这样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金在中抿抿嘴，内心挣扎，不懂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解释得这么清楚明白。

　　他又不是他什么人……

　　到了分别的三岔路口，郑允浩目不斜视地跟着金在中继续向前。

　　金在中自然不会把人撵开，领着郑允浩就往宿舍走。

　　学校分配了教师宿舍，就在学校里面，教学楼背后。

　　虽然金在中他家就在镇上，但金在中只有放假才会回家，平时都是住在宿舍里，工作和生活都方便很多。

　　穿过操场，郑允浩环顾四周，评价道：“总体没什么变化，设施倒是更新了不少。”

　　“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金在中感慨。

　　“当然，我记性好，”郑允浩想起了什么，不忍嗤笑一声，“二年级的时候我上课偷吃东西，被隔着走廊的邻座臭小子看到了，他要告诉老师，我还用零食贿赂他。”

　　小孩子到了一定年龄，知道做什么会被骂。

　　所以做了错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补救，只是补救的方式千奇百怪，漏洞百出。

　　金在中听完，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这不是记仇嘛。”

　　“啧，会不会聊天的，这就是记性好的一种表现！”郑允浩嘴硬道。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吧。”金在中功力也一般，哄得更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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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七章：

　　金在中当年毕业回来得巧，正好赶上学校新修了教师宿舍。

　　宿舍楼一共六楼，他挑了二楼一间坐北朝南的屋子，日晒长、阳光足，在湿气漫漫的镇上，有那么一点儿阳光浸透，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概想用看上去还不错的住宿环境吸引人才回流，学校又有政府财政的支持，再加上镇里地广人稀，土地跟不要钱似得，宿舍楼修得很大，且每位老师都能分到一个套间。

　　一套屋子大约六十平，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独立卫浴。

　　相比其他镇子学校的教师宿舍环境，这里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毕竟这个房子即使放在城里，也足够一户普通人家生活了。

　　更何况金在中一个人住，他完全不挑。

　　郑允浩跟着金在中爬上二楼，看他从门口的花盆底下扒出钥匙，皱眉道：“你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进去偷东西。”

　　金在中毫不在意：“没事，反正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也是心大，要换成个女生敢这样，十条命都不够用的。”郑允浩上手检查门锁，想看看稳固性怎么样。

　　“那你也说了换成女生，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而且镇上又没多少外面来的人，大家知根知底的，谁会来偷啊。”金在中耸耸肩，转动门钥匙，门向里打开，他侧身邀请郑允浩进屋。

　　郑允浩越过他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今天那个学生家长找上门来怎么办。”

　　“那个家长好像不是我们镇上的，之前都没见过，我们学校近几年收了挺多村里的孩子。况且，目前也就被你知道了我放钥匙的位置，丢东西了我就找你。”金在中把门一关，在黑暗中笑得狡猾。

　　“喂！你这人！坏啊！”

　　没理会抗议的郑允浩，金在中按开了屋内灯光，又随手把鞋架上的拖鞋往地上一扔，努努嘴，示意郑允浩换上。

　　他喜静，又有点儿轻微洁癖，家里不常招待客人，也就没有备着新拖鞋。

　　郑允浩脚上这双还是金在中平日里自己穿的，郑允浩穿着小了点儿，脚后跟都没碰到鞋底，越出了大半。

　　郑允浩没什么感觉，倒是让金在中红了脸，琢磨着要不要哪天买双大几码的拖鞋放家里。

　　他潜意识里觉得郑允浩还会再来。

　　跟着金在中进了屋，郑允浩这才打量起屋内陈设。

　　原本的水泥地被金在中铺了一层浅色木质地板，客厅一面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套奶茶色皮质沙发以及配套茶几，另一面安置了一台四十来寸的电视。

　　电视机旁架了个白色的书桌，桌上放着台灯，还有不少已批或未批的作业和试卷。

　　桌角置办了小冰柜，里面放着几瓶包装精美的酒。

　　桌子右手边就是阳台。

　　阳台边围了一圈半米高的铁栏杆，栏杆间隙大约十来厘米。

　　落地窗隔断了阳台和客厅，落地窗紧闭，浅棕色的窗帘从两边分开，用挂钩收拢。

　　教师宿舍地势很高，金在中挑的这套周围又没有建筑物遮挡，白天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去，依稀可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若山间起了雾，仿佛住进了谪仙之境。

　　不知比郑允浩那个简易临时住所好了多少倍。

　　可惜郑允浩欣赏不来，他走过去欲将窗帘拉上，“这外面黑黢黢的，还挺吓人。”

　　只是走到落地窗边后，郑允浩脚步一滞，他看到阳台上并排摆放的几个不锈钢小碗，有的碗里放了水，有的碗里还剩了几颗猫粮。

　　阳台的地上用破旧衣服围了一个圈，圈里密布动物的毛发。

　　“你养了猫猫狗狗还敢买皮沙发啊？也不怕被它们抓烂了。”郑允浩惊讶地问道。

　　“没有养，都是些平时喂熟了的流浪猫。但它们警惕性还是很强，我开着落地窗它们都不会进来的，只会在阳台上呆着，”金在中走过来，站到郑允浩旁边，看着明显空荡荡的阳台，他忧心忡忡地望向屋外那片漆黑，“刚才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

　　“放心吧，野猫生存能力都很强，而且聪明，说不定待会儿晚一点你就能看到它们来讨粮了。”郑允浩推开落地窗，抱起立在墙角的猫粮，给碗里添了不少。

　　他动作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

　　金在中翘起嘴角，他第一次觉得猫粮落进碗里发出的叮铃桄榔的声音竟如此悦耳。

　　猫粮装满，郑允浩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向金在中：“我的呢？”

　　“啊？”金在中眼睛里透出几分迷茫。

　　“老师，猫的饭弄好了，我的饭呢？肚子好饿啊。”郑允浩语气放轻，听起来像在撒娇。

　　金在中耳根微微发烫，他伸手把人拽进屋，又按到沙发上，“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做。”

　　郑允浩高大的身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他随手拿过一个靠枕抱在胸前，惬意地欣赏金在中在逼仄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暖橘色的灯光打在身上，困意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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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八章：

　　雷声轰鸣，暴雨倾下，门户紧闭也能清晰听见屋外大雨砸在树叶上的声音。

　　哗哗作响，锤在人心口，再听不见任何。

　　好似呻吟也被雨声掩盖，无法分辨出是否压抑在喉。

　　“你……你轻点……啊……”

　　黝黑的大手骨节分明，两手握住细腰，那手劲不小，白嫩的腰间隐隐浮出红痕。

　　郑允浩胯部前后规律地耸动，抽插百十下也不见速度慢下来，也许是平日坚持锻炼的成效。

　　见怀中人渐渐锁紧了后方，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郑允浩心下了然，加快了动作，却不小心失了分寸。

　　金在中被狠狠一撞，终于受不住了，大脑瞬间空白，前端倾泻而出。

　　他全身赤裸，只留了红色围裙，裙带没系全，剩下的那截耷拉在饱满圆润的臀部，红白间激得郑允浩欲望迸发。

　　金在中的腰还在不停碰撞着橱柜边缘，摩擦间，原本白皙的腰部红了一片。

　　郑允浩从金在中背后紧紧抱住他，又运动了数十下，继而灌满他，力道之大，想把他融进身体里，再不分开……

　　“郑允浩！郑允浩！你醒醒！”

　　另外一个金在中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如冲击梦中天地的巨石，郑允浩动作微滞，梦境破裂，回归现实。

　　郑允浩眼神迷离地打量着近在眼前的金在中，睡前的记性如潮水般涌来。

　　见郑允浩悠悠转醒，金在中哭笑不得：“你怎么坐着就睡着了，今天这么累吗？”

　　“你这儿的灯光太醉人了，”郑允浩难得不好意思，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个，卫生间在哪儿，我去洗把脸清醒下。”

　　金在中指了指厨房旁边的小隔间，说：“去吧，弄好就可以来吃饭了。”

　　郑允浩抱着枕头掩盖身体的异样，大步朝卫生间走去。

　　“这么喜欢那个抱枕吗……”金在中看着郑允浩的背影，疑惑自语。

　　卫生间里，郑允浩尴尬了一瞬，他移开抱枕，无言看着胯下挺立的巨物，本就箭在离弦，他随意弄了几下便释放了。

　　弄完后，他赶紧清洗干净，又拿起洗手台上的空气清新剂，四处喷了一点，去去味。

　　确保身上那什么的味道不再浓郁，郑允浩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还不忘带上抱枕。

　　金在中摆弄好最后一道菜，又分别倒了两杯红酒，见郑允浩从卫生间里出来，示意他过来坐下。

　　初秋，正值雨季，屋外雷声响彻黑夜，大雨倾倒在山林间，竟和梦中交织重叠，让郑允浩有了一瞬的恍惚。

　　“今天折腾了一天，没来得及买菜，随便做了点，将就吃了，”金在中把红酒递给郑允浩，“这酒之前在同事那儿喝了一次，我觉得还不错，就买了一些回来，你尝尝。”

　　红酒杯手握处本就纤细，郑允浩接过来时，难免会碰到对方的手指，温热通过肌肤传递，不觉让他想起方才那丝虚幻的旖旎。

　　郑允浩赶紧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想压下心底残余的燥热，不料液体刺激，涌入突然，加之他很少喝酒，这一下子给他呛得直咳嗽。

　　见状，金在中匆忙抽出纸巾递给郑允浩，自己又抽了一张帮他擦拭。

　　“没事吧？”

　　郑允浩摆摆手，道：“抱歉啊，把你桌布弄脏了，我带回去给你洗。”

　　“不用洗，别在意，超市打折的时候我买了一堆，脏了就丢。”

　　白布上红渍格外醒目，金在中拿纸巾垫上去拍了拍，纸巾浸了酒水，染成粉色。

　　他得意地挑起变色的纸巾，笑道：“喏，这颜色还挺好看。”

　　金在中笑意直达眼底，郑允浩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菜简单又好吃，郑允浩很喜欢，一口气扒了三碗饭，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么满意的晚饭了。

　　以前太忙，即便是饭点，电话也响个不停，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接连不断。

　　偶尔能安静吃个饭，一定是忙了几天几夜后，上司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他休息，那会儿他也累得根本不想动弹，随便糊弄几口填饱肚子就好。

　　郑允浩被降职之后，清闲很多。

　　虽然镇上杂事也不少，一会儿谁家老母鸡被偷了，一会儿谁家夫妻俩打起来了，一会儿谁家孩子爬树上下不来了……都要他们管。

　　尽管郑允浩才来，但他已经预想到了，比起在首尔的时候，肯定轻松不少。

　　两人聊开心了，喝了不少红酒下肚。

　　一顿饭结束，郑允浩俊脸通红，眼神迷离。

　　喝酒误事，再加上本来也没什么时间跟朋友聚会碰杯，他几乎不沾酒，因此酒量很差。

　　反而金在中对酒精情有独钟。

　　他买的这个红酒度数其实不高，只是他没料到郑允浩不能喝。

　　被红酒熏醉了的郑允浩呆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金在中忙碌收拾的背影，像个乖巧等糖吃的小孩。

　　与白天的他简直是两个模样。

　　也许因为客厅灯光柔和温暖，也许因为屋外雨声催眠，也许因为喜欢的人就在跟前让他从心底觉得舒坦……

　　金在中收拾餐具的工夫，郑允浩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鼻息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上去睡得很沉。

　　金在中神情微动，放缓脚步走到郑允浩身边，弯腰打量他的睡颜。

　　这张脸和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还是金在中喜欢的样子，只是眼下的乌青和眼角的淡纹透露了成年人的不易和时光匆匆。

　　金在中轻叹一声，随后蹑手蹑脚地帮郑允浩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觉姿势，又给他盖上被子，而后转身回了卧室。

　　客厅恢复了黑暗与静谧。

　　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那分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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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酌

第九章：

　　清晨，镇上罕见的阳光照进客厅，大雨过后的清香从窗缝中渗入房间，蔓延到角落。

　　阳台处，躲过一夜大雨的流浪猫蹲了三两只，领地意识让它们离得很远，等一只嘎嘣嘎嘣地咀嚼完了早餐，另一只才会慢慢悠悠地上前继续。

　　如果不小心靠得近了些，猫毛瞬间炸起，伴着哈气声，场面一度紧张。

　　猫粮上有股从来没嗅到过的味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们进食。

　　金在中蹲在落地窗前含笑看着它们。

　　他没有打开落地窗，因为担心开窗时发出的声响太大，会吵醒不远处沙发上依旧酣睡的郑允浩。

　　最后一只上前来吃饭的三花猫很亲人，每次来讨食的时候，只要遇到金在中，它都会亲昵地蹭蹭金在中的手指或裤腿，大约是想表达感谢之意。

　　今天隔了层玻璃，三花猫不明所以，但它还是冲着金在中的方向喵喵叫了两声。

　　金在中伸出食指轻点了两下玻璃，算是回应了它。

　　等三花猫吃完，金在中才缓缓站起身来，揉了揉因蹲了太久有些酸麻的腿，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差不多该出门了。

　　金在中没有叫醒郑允浩，只是确认了一下早餐摆放的位置，保证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可以看到。

　　出门前，金在中心底很不自在，像是不舍。

　　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下，他甩甩头，抛开莫名的愁绪。

　　郑允浩都回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

　　又看了一眼沙发上鼓起的那块，金在中轻轻带上门，朝着学校走去。

　　阳光正好，撒在身上暖暖的，驱散了秋日的凉意。

　　临近校园，学校大门两侧种的桂花开了。听说是隔壁国家的某个慈善商人当年捐助这个学校的时候，从家乡带过来的，以解他思乡之情。

　　这桂花树跨越千里，也不知是哪滴水哪寸土合了心意，竟然存活了下来，还活得不错。

　　成片的桂花在太阳的包裹下，呈金色，浓郁的花香沾在身上，久久不褪。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校门口学生络绎不绝，他们神色各异，愁眉的有，欣喜的也有。

　　孩童的世界并不复杂，他们心里想些什么，全部都写在了脸上，或作业没写完，或觉得假期太短暂，或期待与同龄人在学校放肆追逐打闹……

　　毕竟第一天，班主任需要早早到学校做准备。

　　小镇上本就没多少孩子，上了小学分了年级，每个年级又有几个班，每个班最多二十人。

　　金在中班上人更少，也就十五人。

　　不过一小会儿，他就已经把新书全部分发到孩子们的课桌上了。

　　有些来得早的学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会儿新书，看会儿同学，瞄会儿金在中。

　　小别重聚的喜悦感战胜了对班主任的恐惧，稀稀疏疏的声音在教室四处响起。

　　金在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第一天总是如此，他都习惯了。
　　也不知道郑允浩醒了没有……金在中思绪开始离家出走……

　　昨晚相谈甚欢，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迫不及待地向对方分享这些年自己身边发生的人和事。

　　不曾想，他俩当初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

　　当年，叛逆如郑允浩，头发挑染了银色，夹杂在黑发中，驰骋在篮球场上时，是那样耀眼夺目、帅气逼人，勾得不少女生芳心暗许。

　　不过，细算起来，金在中是比那些人更早喜欢上郑允浩的……

　　“老师，你笑什么呀？”

　　清脆的童声响起，金在中从回忆中被拽了出来，他猛然回神。

　　班长具柔美站在与她一般高的讲台前，双马尾悠悠地晃着，穿着不知洗了多少遍、胸前粉色图案已经褪去了不少的短袖T恤，她双手杵着下巴、捧着干净白嫩的小脸蛋儿，瞪着澄澈透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金在中。

　　金在中干咳一声，大手放在具柔美小小的脑袋上，使了点力让她转身，吩咐道：“暑假玩得开心吧，作业都写完了吗？班长下去检查。”

　　叽叽喳喳的动静瞬间消停，只剩下纸张翻阅的声响回荡在教室。

　　另一边，郑允浩是被师兄的电话吵醒的。

　　“哎哎，怎么敲你宿舍门没人应？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去交接工作的嘛，你现在在哪儿啊？”

　　“不好意思啊师兄，我马上过来。”

　　做他们这行的，被电话吵醒是常事。

　　长久养成的习惯让郑允浩瞬间清醒，他揭开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睡前饮酒的不适感还未彻底消去。

　　意识到昨晚歇在了谁家，郑允浩耳根又热又红，他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三明治，以及一套崭新未拆封的洗漱用具。

　　金在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

　　郑允浩两三下把牙刷的包装拆了，熟门熟路地往浴室走去。

　　水声响起，不过几分钟他就洗漱完毕了。因着洗脸动作实在狂野，洗手池边满是水渍。

　　要是金在中在场，他少不了一顿骂。

　　粗略收拾了一下，怕师兄等太久，郑允浩叼着三明治就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去阳台上添了点儿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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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背景设定大概是十年前的韩国小镇，毕竟现在韩国生育率大家懂得都懂，小学都关停了不少，更别说小镇上了（笑。找到一篇2014年关于韩国生育率的报道，小学每个班级平均人数是22.8人，所以老金班上15人也算合情合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