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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离2017年度允在文推荐总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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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eijiaxi

[未来幻想] 家庭教师[ABO王室背景/现代]BY:行路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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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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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28 17: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4 期待

在结婚之前,也就是王子在选到“心仪、合适”的丈夫之前,除了生理卫生课程之外,必不可少的还有其他一些准“新娘”的课程在等着他。

这时候如果是非王室成员的家的Omega,就会被送去专门的婚前预备学院,——红宝石婚前预备学院,校训出自《圣经》:有才德的妇人谁能得着呢?她的价值胜过红宝石。这句话放在现在也不过时,反倒是十分便于他们。他们总是这样,对他们有利的就拿取过来稍加改动便得以使用,要是违背了他们的意志的,那便统统毁去。

总之,凡是好人家的Omega们都要在那里接受婚前教育,而王子享有一点小小的特权,他会单独作为仅有只有的一名学生,将老师们请到城堡中完成教学。

“从今天开始,您的作息将会按照王室预备新娘的标准。六点钟起床,您将有三十分钟的洗漱的时间,之后再有三十分钟早餐时间。七点一刻前您需要参加每日的例行会议,如果不出意外,八点一刻前就会结束。上午和下午,老师们会过来对您进行辅导,晚上就寝的时间还是十点钟。这样您清楚了吗?”辛西娅一大早趁着早餐的时间向王子宣判了这个最新决定。

也许王子很快就会决定结婚的人选,婚前预备教育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立刻提上日程。

金在中一边敲开鸡蛋壳一边点头。他小口小口喝着牛奶,又咬了一口鸡蛋,接着听辛西娅嬷嬷说道:

“请您在用餐过后准时参加今日的会议,这是昨日的简报,需要在会议开始前提前看完。噢,还有,今天已经给您安排了礼仪、花艺这两项课程,之后也会根据您的兴趣增减调整课程。请您在会议结束后到相应的教室开始上课。”

金在中把牛奶杯放下来,接过辛西娅嬷嬷递过来的一本皮质活页本,那上面记录着过去二十四小时蒙特维里共和国所有情报机构收集到的重要消息。

他大致扫了两眼。

开头的一条情报,是关于蒙特维里军在伐西莫发动的战争情况。伐西莫的战况并不令人满意,在先女王去世后,国家一直处于由他这个先女王留下的唯一血脉的王子临时顶上的动荡阶段,国家内外都充斥着不安的氛围,这也势必大大影响了军心和士气。再加上潜伏在伐西莫境内的蒙特维里的叛逃人员的藏身之处仍未查明,这也是隐患之一。

紧接着第二条和金在中有关。现在不管是蒙特维里还是伐西莫,两国都面临着同一处境,那就是Omega的逐年减少导致国家人口暴减,人类的危急存亡已经进入了一个岌岌可危的阶段。在这种境况中,只有让身为Omega的王子尽快结婚并诞下子嗣,尤其是诞下Alpha或者Omega,这才是为全国人民、为全国的Omega们做出的良好典范。

所以又是在催促他尽快做出选择。

一大早的,还要在早餐的时候看这些东西,真的……十分影响食欲。

金在中强忍着牛奶的腥气一口气将其喝完,凡妮在旁边为他端上漱口盆,漱口过后他拿上简报准备移动到会议室去。但其实除此之外,他心里还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关于那位——他亲自选定的生理课的老师——什么时候会有那位老师的课?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长长的廊道,顺着楼梯碎步而下,一扭头刚想询问辛西娅嬷嬷有关于郑允浩的事情,可随即他看到辛西娅的身影不似平常一样紧跟自己之后,而是落下了一大段距离,她正双手扶着楼梯光滑的扶手一点一点,脚步踉跄地挪着步子。

金在中把差点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辛西娅嬷嬷已经因为盛怒之下冲动的那巴掌受到了惩罚,他不想此刻再在她面前提起那件让两人都不愉快的事情。

还是多点耐心为好。


当天的两节课进行的还算是顺利。

金在中原本以为,就算不是在预备学校,估计来给他上课的也会是红宝石学校的那些嬷嬷们。不管是在感化院还是红宝石预备学院,那些嬷嬷们都穿着毫无生气的土褐色制服,她们负责的事情不是给这些还涉世未深的Omega洗脑就是教会那些才十几岁大的Omega们如何扮演家庭女主人的形象。“扮演”这个词的确十分形象,因为金在中时常觉得自己是在扮演王子这一角色。

但今天这两名老师的确出乎他的预料。

礼仪和花艺课的老师分别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Omega和一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性Omega。自从从感化中心出来之后,他的身边一直都只有辛西娅嬷嬷和那些女使们,她们都是Beta。再不然就是天天开会时一屋子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呛得他天天不得不更换好几个阻隔贴才行,甚至曾有过一个月打了两针抑制剂的经历。

金在中的确太久没有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呆在一起过了。尤其是教授他花艺课的林薇老师。她是一个纤细的Omega,个子小小的,一身天蓝色的套装长裙,柔顺的黑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好看髻子,这一身都是已婚Omega的常见装扮。之后金在中悄悄向林老师确认,才知道她的确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是双胞胎,金在中对此惊叹不已。

除了惊叹之外,还有一种一想到就会让人鸡皮疙瘩顿起的感觉侵袭了他的身体,那是一种恐怖的、湿哒哒似的感觉。因为金在中悄悄算了一下,林薇老师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年龄,还不足十五岁。

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些Omega们分化的年龄早,自然成熟期就来得早。

但金在中还是很喜欢这位老师,除了她始终笑眯眯的脸庞和温柔的话语之外,她身上一直都带着一股香香的味道之外,还有她头发的颜色,纯正的黑色让金在中想到了那个名叫郑允浩的男人。

今天他被两名老师围着转了一天。他们教授给他礼仪和惯例:从使用刀叉的细节、如何沏茶、怎么亲切但严格的对待身边的女使们,还有身为Omega要处处细心并善解人意地为自己的Alpha着想。这是来自于耶和华的箴言:爱情如死之坚强,妻子们,你们要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领袖,如同基督是教会的领袖。所以妻子当凡事顺服自己的丈夫,妻子都当敬重自己的丈夫。

这让金在中想到了在感化院时辛西娅嬷嬷说过的话:在蒙特维里大家都要各司其职,每个人都为其贡献一份力,所有人在上帝眼中都是平等的,但有些人的天赋和别人有所不同。如果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全能的,把各种天赋混为一谈,那结果只能是混乱和损耗。谁也不该指望一头牛像鸟一样高飞!

可真的是这样吗?

金在中一边用手扒开潮湿的泥土——他们在种植玫瑰,这是每一个Omega在结婚后必做的事情,摆弄花草是合宜的爱好。可是他就不喜欢,他喜欢的是马术和射击课,他喜欢摆弄枪支,喜欢那些银管在接触到皮肤时冰凉的手感,他还喜欢骑在马上奔跑起来自由的感觉,这都一度让他十分迷恋。曾在分化前时,他们都在学校里学过这类课程,他是所有学生当中做得最好的那一个,每次都遥遥领先。

可现在,他却只能把手深深地插进这冰凉又黏湿的土壤当中,这种触感有点恶心。更别提扒开的土壤当中还会突然冒出来一半的正在蠕动的蚯蚓,简直让他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好在很快就开始学习法式插花,他便不需要再接触那些令他不适的泥土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专心致志地做了好几样事情,直到晚上回到他的卧室的时候,金在中还觉得神情恍惚,身体酸胀的要命——因为要在老师们面前保持良好的状态,他始终强迫自己挺直腰背,瞪大着眼睛看着老师向他示范的一举一动。

每个老师都告诉他,在课程结束时会有相应的考核。

如果考核没有通过,那么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他们是决不允许一个Omega单身超过二十岁的。二十岁,就不再算是妙龄了,那也太老了!你的身体都会渐渐老去。而且那对生育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对蒙特维里的Omega来说,生孩子才是头等大事,只有你膝下有了成群的孩子,你才会立于不被侵害的地位,否则,一个对国家没有用处的Omega随时都会被流放到与二战期间纳粹“集中营”一般可怖的隔离营中,日夜生活在核泄漏和核废料之中。更何况他是蒙特维里的王子,他具有非常重要的标志性和代表意义。

一想到那个地方,金在中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在感化院的时候,嬷嬷们曾给他们看过一部记录隔离营的影片。那时候他们都以为那就像是电影、故事之类,都是假的,可是那还是给他们每一个人都留下了非常恐怖的印象。在那里,那些Omega们的所有时间都在清洗和掩埋。有时就只是清洗尸体,从战场上下来的尸体。那些原本是属于人类的身体在死后会变成很可怖的东西,却不能置之不理,怕引起瘟疫什么的。还有一些隔离营的情况更糟,专门负责倾倒和掩埋辐射泄漏物。在那里最多不过两年鼻子就会脱落,皮肤会像橡胶手套一样剥落下来。据说还有一些隔离营中没有这么苦,主要是种庄稼,比如棉花和土豆,不过给他们看的影片里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反正他是必须要结婚的,但结婚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其实金在中完全没有什么感想。他无法想象。因为他没有亲眼见过类似的关系建立在他的生命中。唯一可以了解到的事实是,自己那个从未见过、也不知姓名的Omega父亲,他在和自己的Alpha母亲结婚后,他被这段婚姻完全的毁掉了。他被压垮、被废弃、像雪花一样被融化,化到了无痕迹。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不存在了。



第二天晚上临入睡前,凡妮为金在中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她听说王子的生理卫生课的老师大约在明天就能到了。

凡妮是在洗衣房整理衣物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从走廊那头领着女使们过来的莫蒂嬷嬷正在为王子的新老师安排房间,他们说这位老师是个Beta,会一直住在城堡中,不像其他老师一样,只有在上课的时候才会到城堡中来。凡妮立刻明白过来,这估计是在指那天那位郑医生呢,所以她抛下还未整理好的衣物便匆匆跑到王子的寝室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此时金在中刚刚换上白色纱袍的睡衣,坐在梳妆镜前梳理自己半长的头发,听到这个消息,他顾不得放下木梳转过头盯着凡妮脸上可爱的雀斑,问她这是真的吗。

凡妮又把自己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两个人都觉得,这说的应该就是那位老师了。

金在中站起身,光着脚丫踩在羊绒地毯上来回踱步。他吃晚饭的时候还有些郁郁寡欢,可现在精神完全振奋起来了,他想着如果明天那个男人到这里来的话,那就是从明天就开始上课了吗?他们会一起干些什么?总之肯定是些陌生的金在中不熟悉的东西,不会像之前上过的礼仪课,要一边挺直腰板一边听着老师在他耳边碎碎念些让他昏昏欲睡的东西。

凡妮歪着脑袋看着金在中在房间里转圈,转得她头发蒙。只是看着王子又恢复了精神,她也觉得心情跟着松快起来,紧接着她怯怯地问王子生理卫生课是干嘛的。

凡妮不知道生理课是学什么的也很正常。她只是个Beta,就连信息素对她来说都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她们没有生育的功能,所以连结婚都不被允许,更不需要了解太多这方面的知识。

金在中的脚步随之一顿,他背过身,在凡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他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最后还是慢慢地说道:“就是……就是讲一些AO之间的事情吧,讲讲信息素,比如说这个东西是如何控制了人的身体之类的。”说完他还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总之,我相信如果是那位老师的话,一定会以非常学术的态度来进行教学。”

他说的十分冠冕堂皇。

“那实践课呢?”凡妮插嘴问道。

“还有实践课?”金在中没忍住惊叫起来,他手中的木梳子一个没拿住竟然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凡妮不明所以,她走过去将梳子拾了起来,又好好地放在梳妆台上,“是啊,我听见莫蒂嬷嬷还说了,要安排实践课的教室。”她抱着手肘撑着脑袋想了一下,“好像干脆就定在了您的卧室,说是这样比较方便。”

居然还有实践课!居然真的有实践课!

金在中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可凡妮还在不断追问他实践课是什么内容,金在中只好一边心慌意乱地,一边编造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应付凡妮。比如说什么睡前祷告之类的,两个人要躺在一起默诵祷文。

他也不算瞎说,辛西娅嬷嬷曾经告诉过他,就该由Alpha来做这件事情,带领着默诵祷文,因为他们才是一家之主。不过辛西娅嬷嬷说的是在餐桌上,而不是躺在床上。她还说,如果Alpha因为公务繁忙而无法和妻子共进晚餐,妻子不该对此有任何异议,那么这项职责就会落到妻子肩上,带领着孩子们默诵祷文。言下之意,他应该会有一大群孩子。

那你们会亲嘴吗?凡妮居然问得这么大胆。她年纪小,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肯定是其他那些年纪大的女使把她带坏了。“会不会像狗狗舔我的时候一样啊,狗狗很可爱的。”

金在中回答不上来了,因为他也没有和任何人亲过嘴。和狗狗亲嘴的经历倒真的有过一次,那是他那个名叫裴宜的侄子曾带到过城堡里的一只长毛灵缇犬,他还记得那只狗狗十分调皮,它能跳非常高,一下子就把自己扑到了,然后用它的油腻腻的舌头给自己洗脸。裴宜他们就在后面哈哈大笑,看自己的笑话。那是自己刚回到王室时发生的事情。

凡妮不愧是年纪小,心里盛不住什么事,她见金在中回答得模模糊糊也就对其丧失了兴趣,倒是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从王子的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制有着卡扣的盒子,双手捧到金在中面前,说这是韩医生那天临走前交代要每天给王子使用的东西。

金在中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厌恶的背过了头去,他装出在整理床铺的样子,还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但其实床铺每天都是由凡妮在整理,并且整理得非常好。

“你确定是每天都要吗?”金在中说,“我怎么记得,隔几天塞一次就够了。”

凡妮那股子固执劲儿又上来了,她非常确定自己将医生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每天。她说,“医生说了您的生殖腔太窄了,所以每天入睡前都要塞上扩张塞的,这样对您之后的检查也有很大帮助。”

“啊!”金在中听到一半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凡妮总是能将那些本应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说得如此平常。他嘴皮翕动了两下,然后才小声说道:“这玩意儿也太凉了,而且……好痛,塞进去的时候。在里面也很痛,我一整晚都睡不好。”

“可……”凡妮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医生的话是不能不遵守的,她尝试劝道:“这对您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上生理课的时候应该也会需要用到的吧,您要从现在就开始适应的。要不,我帮您把它捂热吧!”凡妮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打开盒子去拿里面的东西。

金在中赶忙跑过去把盒子抢过来。让别人、还是个Beta小女生帮自己去弄那种东西,金在中实在做不到。他抱着盒子颤巍巍的,头也无力地垂下来:“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塞的。”

凡妮还想再说什么,恰巧此时,就寝铃响了起来。她又想起来洗衣房还有自己没有整理好的衣物,她只好乖乖闭上嘴巴,暗自祈祷王子会真的好好履行医生的话。她为王子熄了灯,又赶忙向洗衣房的方向跑去。

房间被黑暗笼罩了。

金在中跪趴在床上,从盒子里取出的最小号扩张塞在手心里捂了好一阵子了,金属的,还是冰冰凉凉的,他干脆一狠心,手向后探去……

“唔……”

房间里响起几声低低的呜咽,然后又重新归于寂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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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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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3-31 18: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5 慌里慌张的会面

第二天早上起来,金在中洗漱过后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在餐厅入座。辛西娅嬷嬷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板起脸教训他说,身为王子应时刻保持良好的仪态,不可以被人看到如此懒散的模样。

金在中听了赶忙捂住嘴巴,顺带擦掉眼边因哈欠带来的泪花。

昨天半夜下了一场大雨,疾风骤雨像下在了金在中的心里。他一整晚心里都惦念着第二天的事情,还有塞在后面的扩张器也一直给身体捣乱,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让他难以安眠。直到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又被拉入纷繁的梦境中,可醒过来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梦中的内容了。

金在中原本想再舒展一下睡到僵硬的身体,他现在身体里还塞着扩张塞。因为想着今天要上生理课的话,那这就必不可少了,所以在起来后的三十分钟里,除了慌里慌张的洗漱之外,他顾不上去暖热一个新的扩张塞,便匆匆忙忙地塞了一个新的进去,旧的那个被他好不容易才弄出来。他觉得好像把自己哪里弄破了,他看到有深红色的痕迹。

可下一眼,金在中的眼睛瞄到站在斜后方的辛西娅嬷嬷,这不禁让他噤声。这几天他都尽量使得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尽量不惹得辛西娅的厌烦,这是他向她求和的一种方式。

可辛西娅嬷嬷今日看起来比往日更加阴郁,头上的黑色帽兜都快把她的整张脸给遮住了,从金在中的角度现在只能看得到那张被拉得平平的嘴角。他突然记起发生爆炸的那天晚上,他看到辛西娅嬷嬷摘掉头巾后的样子——那完全就是一个女人的模样——金在中一边捧起一个比他的脸还要大的面包咬了一口。他不由得想象起辛西娅嬷嬷那张脸,是不是也曾经和这做面包的面团一样柔软、温暖并富含弹性。他渴望触摸这一动作,他也想知道他人的身体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但这当然也是禁止的,一切都只能在想象中进行。

今天晨会的内容是关于如何在整个城区内部署以抓到的那起自杀式袭击的爆炸案的主犯。

犯人不是已经在爆炸中身亡了吗?金在中问。

“这一定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犯案,绝不可能是一个犯人就可以做到的。”霍兰特如鹰一般的眸子看过来。金在中知趣的闭上嘴巴,他又犯蠢了。

只有时刻紧闭上嘴巴,不让身边的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才是最好的办法。金在中准备将辛西娅嬷嬷教给他的这条措施贯彻到底。

紧接着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评论,有人指出现在不能一刀切地堵着所有信息流通的渠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但也有人认为让平民看到王室和政府的颓势是软弱的象征,他们坚决否定了将此事登上新闻的可能。但报纸和新闻向来都不过是政客手中的工具和他们的喉舌,他们只会让人看到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金在中在整场会议中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连签署了好几本对于重伤和死亡的大主教的家庭的补偿协议。所有都是问题,那些死去的大主教,他们的位置需要有人顶上。还有那些被留下的大主教的妻子们,他们是不能以寡妇的身份继续住在那些大房子里的,如果他们找不到下一个可以被求婚的对象,那么国家就会帮助他们进入新的家庭。也就是说,他们流入了被按需分配的系统中去。

金在中尽量不去仔细想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蒙特维里的未来和幸福考虑,这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这需要每一个人在自己的领域努力。事情就是这么办的,只能这样办,为了蒙特维里能有好美未来必须这么办:少数人必须为多数人做出牺牲。嬷嬷们赞同这么做,她们也教导了一批又一批的Omega们要这么做。一切新生事物,包括新的观念都需要时间,现在是时候该轮到他们付出了。金在中试图用辛西娅嬷嬷的观点说服自己,可在签字的时候手上的钢笔一下没控制好,墨水全漏了,顿时难看的墨迹在那些雪白的纸张上洇出一大块难看的墨迹。金在中慌里慌张想拿袖子去擦,结果适得其反,反倒是弄得整张纸连一个字都没法再辨认。

会议室中安静得要命,霍兰特的额角甚至在跳动。

金在中手足无措的看着女使们过来收拾,他很想说对不起,可是他又想起来辛西娅嬷嬷说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身为王子的身份,王子是不该说对不起的。他只能把那些话默默咽下去,他目光低垂,望着地板。

等会议结束的时候,站在门外迎接他的凡妮看到金在中的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子的鼻尖上有一个大大的墨点。

凡妮悄悄走过来,她递上手帕,“殿下,你现在就像一只小花猫。”

金在中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先拿手去抹,没想到越抹越花,整张脸都被沾上了墨迹,这下真的变成个大花猫了。凡妮想笑,可是看到辛西娅嬷嬷也从会议中走了出来,她连忙拉着王子到一旁,拿着手帕两三下把王子的脸擦了一遍,虽然痕迹少了不少,但是那股墨水的味道暂时驱散不了了。

“看来今天生理老师要一直闻着这个味道了。”

金在中一听这个顿时又来了精神,他站在走廊上,等待着辛西娅嬷嬷走过来。他以为这下辛西娅嬷嬷终于可以开口向他宣布今天要上生理课的事情了。可辛西娅一言不发,只是将他带去了一间摆满了石膏雕像还有充满了颜料画具的教室。

原来今天上午是美术课。


美术课的老师是一名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蓄着胡子的老爷爷似的Alpha。金在中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差点以为是教皇陛下换了身休闲装过来给自己上课。可仔细看,他们之间除了那银灰色的胡须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教皇陛下成日穿着半日常式军服,胸前的九颗星星擦的锃亮,走起路时叮铛作响。而眼前的利普斯老师是位极其和善的老人而已。他没有穿正装,只是套了件手工织的粗麻花毛衣就来了,戴着眼镜。利普斯一进门,金在中就闻到一股有些冲人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知道这是属于顶级Alpha信息素的味道。有时候,越是高等级的Alpha,越是无法控制自己信息素在不经意之间的外漏。

金在中没怎么和Alpha相处过,而且这还是一位大了他很多的Alpha。

利普斯看出这位王子好像有些害怕自己,他将画笔放了下来,坐在一个两人距离不远不近的位置,淡淡地说:“你如果想要换一个老师,我没有任何意见。”

“啊,不是的不是的……”王子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连忙摆着手中的画笔把颜料甩得满天飞,不仅甩到了站在一旁的凡妮身上,甚至连美术老师,利普斯的身上都没能幸免。

金在中目瞪口呆地看着利普斯将被甩到鲜红色颜料的眼镜摘了下来,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从怀中掏出绣有玫瑰花的丝质手帕,在镜片上擦了擦,但结果却是把那张原本洁白无瑕的手帕都染上了红色。

金在中慌忙的站起身来,心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幕。他想他今天一定是和这些墨水啊颜料什么的过不去了。

这时凡妮从外面急匆匆地端过水盆来,想给利普斯清洗手帕和擦去身上被迸溅的颜料污点。利普斯一点都不在意,他摆摆手,把被弄脏的手帕十分珍惜的收回裤子口袋里,然后随手将眼镜放到一边。

利普斯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他的一双灰色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的对他来说是孙辈一般的王子。显然,他在等王子的解释。

金在中知道自己躲不过,他先把手中的画笔放回原位,省得一会儿激动起来又把它当指挥棒一样挥舞,然后才慢慢解释道:“我没有想换老师的想法,只是……”

利普斯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金在中眼睛一闭,干脆直接说道:“我只是觉得您给我的感觉,和教皇陛下有点、有点像,因为我总是只有等到祷告日的晚上才能见到教皇陛下,所以在大白天就看到和他有点相像的您就……”

他越说声音越低,因为他看到利普斯那张苍老的脸上原本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越听下去,他脸上的神色改变了。那说不上是要发怒,应该还算不上,但是肯定不会是高兴就对了。他把那两道还保持着黑色的剑眉微微上挑,看着面前的小王子,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口吻。啊你说的是亚瑟。他是这么说道。

亚瑟?金在中抬起头看着利普斯老师。原来教皇陛下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吗?下一秒他就因为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被自己逗笑了。

谁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或者应该说是曾经有过,但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例如在那些首脑们在秘密谋划蒙特维里国策的不同阶段里他们就经常改名换姓。即便在成为教皇前他还能拥有自己的名字,可现在他的本名已经被抹除。

但现在居然还存在着知道教皇本名的人。

对于王子的惊讶,利普斯毫不在意,他摆摆手让王子坐下,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你的惊讶也不奇怪,现在是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事情了。他是个疯子,是个输得一败涂地的赌徒,他赌输了,所有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说着说着他反而表情舒展,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好笑的笑话。

金在中没想到上一个美术课居然还可以获得这样劲爆的信息。——任何涉及到秘密的信息都是至关重要的,这些溃烂的脓疮不是金子,却可以当作另一种流通货币换取利益或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简单来说,信息就是权利,尤其是毁人名誉的信息。

这是金在中在进入内阁之后,从国家最精通此道的情报机关部门中所学到的。

他暗自思索着利普斯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教皇陛下失去了一切?可他明明是除了王室最高统治者之外最最尊贵,权利最大的人了啊。可在利普斯的嘴中,他却变成了一个失去一切的穷光蛋。

课程的后半截金在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东西,利普斯老师讲解的有关于线条还是圆圈什么的,也一点都没有跑进他的脑子里去。他除了要一直应对身体里传来的不适感之外,就是在思考这个名字能给他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惊喜,或许是惊讶也说不定。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亚瑟……金在中有些忧郁地想到,下一次再到祷告日的时候,当他看见教皇陛下那张脸的时候,脑海里会不会反倒是先浮现出的,是一只有着粗硬光亮毛皮的猎犬的模样。

因为这真的是一个很适合狗狗的名字。



等到下午上课前,被凡妮叫醒午睡起来的金在中已经对于上什么生理课不抱一丝期待了。比起上课,他更想配合着雨声好好再睡一觉。

可凡妮轻轻拍打王子的肩头,让他赶快做好准备,老师马上就到。

金在中还躺在铺得柔软的大床上,灵魂还未归位。整个房间铺满地毯,有很多扇窗,象牙白的帷幕从高高的天花板垂坠下来,随意堆在地毯上。躺着时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很远处黑暗的山尖,玻璃窗外的天色也暗沉沉的。好像又要开始下雨,还是已经下了,总之空气里有种透不过来气来的压迫感。

他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些什么,趁着辛西娅嬷嬷还没有来催促着他起床,他就趁机躺在床上再流连几番。比起早上,金在中是属于睡午觉更难唤醒的那种。

这时候突然从窗子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金在中先是安静地听着,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就在窗户下面停了下来。这引起了他的注意。王室内,尤其是他住的这栋楼前,很少有会有车子的到来。由于好奇心的催使,金在中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光着脚走到窗边朝下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王室专用车正停在正中间,驾驶座下来一个高壮的Alpha,是杰西,金在中认识他。他看着杰西打开后座的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几乎比杰西还高,但是体型偏瘦的东方面孔的男人。黑色头发。还有他无意中眼睛微微朝上看了一眼,黑色的眼珠。

啊——

金在中差点惊叫出声。是郑允浩!的确没错,真的是那个男人!


与此同时,辛西娅嬷嬷站在一楼的大厅,看着里斯将人领了进来。

外面的天阴沉沉,潮气很重,可室内有新风系统,一走进来使人感觉通体凉爽。

里斯走到辛西娅嬷嬷面前,行了一个屈膝礼。按理来说,辛西娅身为女使们的主使大人,和王室对外的政权部门不在同一个管辖范围之内,他们之间没有权利的上下级之分,可里斯依旧保持着他的谦卑。只有一旁的郑允浩玩味地看得清楚,里斯的眼睛根本就没放在辛西娅身上,他顺着辛西娅黑色的长跑眼睛止不住的往后瞟,像是在找寻什么人的身影,估计就是那位小王子的。

可是令他失望了,金在中并没有出现。

辛西娅的目光也没在里斯身上逗留太久,她向着里斯道了日安之后,目光便移到了里斯身后,被几个男人包围着的郑允浩身上。

郑允浩微微扯动了几下不怎么合身的黑色衬衣上的领带,看着辛西娅嬷嬷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来。

这个笑就好像是一种挑衅。

辛西娅就当完全没有看到一样,她对着里斯又称赞了几句,便请他和他的手下离开此处,毕竟这是王子的住所。

里斯毫无办法,此时作为Alpha反倒是一种阻碍,他只能咬牙看着辛西娅领着郑允浩往二楼去。趁着辛西娅嬷嬷转身的间隙,他凑到郑允浩耳边低声威胁了一句:“嘿!小心点。”

郑允浩还是用那种无所谓的目光看了一眼只能无能狂怒的里斯,他一言不发,将脱下的外套搭在小臂的位置,一步步走上楼梯。

“日安,郑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郑允浩脚步不停,目光在廊间那些画像上慢慢划过之后,这才转回头回应辛西娅的问候。“快吗?”他说,“我倒是觉得这几天就像是度日如年似的。”这么说着他去看辛西娅头巾下面的眼睛,可辛西娅很快便低下了头避开了。

两个人一同上了二楼,直奔王子的寝室而去。

一边走,辛西娅一边向他传达王室的规矩,并告诉他接下来一直到王子结课之前,他都要留在这里,不被允许进出城堡。

郑允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因为这本来就不由得他说的算。

从王子的寝室里出现脚步声。

凡妮从房间出来,刚关好门一转身就和郑允浩还有他身后的辛西娅嬷嬷打了个照面,她结实地被下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郑、啊老师您好,王子他……”她本来想说王子已经准备好了,可又想起她出来前王子还躺在床上的模样,说话间不禁卡了壳。

辛西娅嬷嬷在后面不悦的开口:“难道王子还没准备好吗?”

“不是的不是的,已经好了。”凡妮赶忙回答。她看着面前的郑允浩,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提高了嗓音,实则是在给门内的王子通风报信,

“郑老师,您好!”

凡妮一边高声提醒,一边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郑允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这位老师比起前几天见面时好像憔悴了一些。黑色的丝质衬衣稍稍有些宽大,不是那么合身,倒衬得他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朵黑云之下,他神情冷倦,黑沉沉的眸光里正暗暗蕴藏着说不上来的意味。

他直接越过凡妮,甚至不等辛西娅嬷嬷下指令之前便先开了口:“我已经了解了一切,我才是这门课的老师。以后,这门课不需要其他人了。”

“什么?”还没等辛西娅嬷嬷开口,凡妮就先惊叹出声。

辛西娅嬷嬷很不悦的瞥了一眼这个冒失的小女使,她只是微笑应道:“好的。”

郑允浩说完把手按在了门把手上,卡扣发出“咔哒”一声。

从里面传来了王子有些慌张的声音,那带着颤的声音由远极速变近——“——啊别!”

只是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门开了。

金在中三步化为一大步地朝门口冲过来,想要按住已经开了条缝隙的门,可惜,他身上穿着的棉质睡袍却在这时候给他捣乱。长及拖地的睡袍在跑动起来时溜到了他的脚底板下,这还不算什么,这时屁股里塞着的东西因为他步子迈得太大而突然扯动了哪里,带来了一股酥麻般的热流,金在中脚一软,“扑通”跪下了。

刚好跪在郑允浩面前。

即便此刻狼狈如郑允浩也没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他歪了歪头,看着面前的男孩。只见他身上的长袍被压在身子下扯到了下面露出半个香肩,那如树上青翠可摘的脸蛋慢慢开始涨红,小而挺翘的鼻子渐渐积攒了红意,两片肉嘟嘟的唇也被挨个咬了遍。小可怜,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根本不像个王子,倒像个小狗。

半晌都没有人出声,直到郑允浩看着这一幕,实在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唔……金在中低下头,实在忍俊不住的颤抖让他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着要是此刻自己不在这里就好了。可他又不希望失去能够和郑允浩见面的机会。下一秒,他低垂着头,却颤巍巍的向面前的郑允浩伸出了手。

郑允浩以为他想要借着自己的力起来,他伸出手,没想到却被男孩拉着斜了下身子。男孩微微抬起身子凑到了郑允浩的耳边。

下一秒就听到他的气音一般的嗓音在自己的耳朵里炸了开来。

“我才不是、故意摔倒的,那是因为、因为……”

“什么?”郑允浩皱起眉,小王子后面又说了什么,但他嘟嘟囔囔的,他没听清。

这时就见小王子的脸又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在郑允浩面前显得毫无办法的样子,最后干脆一赌气说道:“因为我、我塞着,扩张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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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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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 17: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6 第一堂课

“因为、因为我塞着,扩、扩张器。”

金在中强忍着羞耻说完这句话便沮丧地垂下头。他怎么会这么蠢!怎么会这么蠢啊!他止不住的在心底里责怪自己。自己就是太得意忘了形,所以才总是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天哪!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在这位新来的老师心里是怎样一种形象了!

他太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所以在当时,他完全没能注意到面前这位新老师的不对劲之处。其实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他本该注意得到的。因为一切都显而易见——郑允浩手臂上搭着的皱巴巴的西服外套,身上的丝质衬衣不太合身,衬衣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露出突兀的锁骨,领带也被松开,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印记,原本该澄净的黑色眼珠旁有不少红血色,头发倒像是被梳理过,可那就像是匆忙之下只是用手划拉了两下的样子。

金在中本应该会发现这不对劲的一切的,可是当时他却完全没能发现。

他兴奋过了头,紧接着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郑允浩看着还跪坐在面前的金在中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觉得这位小王子也太蠢了,又太笨了!他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眼里简直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发笑。如果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可以对此当作熟视无睹,因为那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是面前这个天真又愚蠢的男孩促使整件事情发生了改变。他不得不屈服,不然他就会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教堂当中,忍受着种种非人的不快和屈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不能使用武力或者其他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因为他没有办法使得其他人——例如韩多勋,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太奇怪了,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这个时候,明明身处舒适的环境当中,可郑允浩竟然开始怀念起那个连空调都坏了,吹着热风的不足十六平米的小房间了。至少在那里,他不用直接看着这位小王子在他面前,他可以避开他的眼睛。因为他没办法不去注意他。

意识到这一点,只会让郑允浩感觉更加恼怒。

这个蠢笨天真的小王子嘴上在说什么话?——塞着扩张器?

郑允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扩张器——一种为男性Omega专门设计的性交用品,为的是让Alpha能够更省力地插入。

这是这几天发到他手中的教案上为扩张器写下的定义。郑允浩拥有的形象记忆法和过目不忘的本领,这让他想忘记也忘不掉。

为了让Alpha更省力地插入所以才使用了那种东西是吗?

可这里没有Alpha,甚至郑允浩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Beta。

他根本不懂这个小王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和那被咬得凹陷进去的肉唇,还有那颈部的曲线,这一切都惹恼了他。只要看到这一切,郑允浩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血液中流过的愤恨或者怒气。一定都是因为这位小王子的蠢笨和那残忍的天真,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在一看见他的眼睛时就暴怒不已。

郑允浩暗自忍耐着,他想知道这小王子要在自己身上寻求什么,可他什么都给不了他,除了忍耐着的暴怒和一点点戏谑的玩弄。

身后的辛西娅嬷嬷和女使凡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了,房间门口只留下了这对看起来不像师生关系的两人。

一个站着,一个还保持着有些狼狈的跪坐着的姿势。

金在中见郑允浩半天都没有动静,只是用那双看不出他想法的黑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这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刚刚他想趁老师来之前把扩张器取出来,可是还没等他成功门就被打了开来。从下身传来又一阵酥麻的感觉,里面又有水要流出来了,金在中不好意思拿手撑地,扭着身子又说道:“老师,您能帮我、帮我把扩张塞取出来吗?”

这句话就像谁点燃了一把可以燎原的火。

火就烧在郑允浩的眼前,烧在这位不知羞耻的小王子的身上,渐渐的火焰失去了控制,开始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蔓延,直到把自己完全吞灭了。他感觉脚下的世界是发生了什么改变吗?没有,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了的是自己。郑允浩觉得有点头晕,他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里,随时都会一脚踏空。整个世界不再是从前在他眼中的形象,而是以千疮百孔、真假莫辨的形态呈现着:任何东西都会消失,就像他曾经在原本的那个世界看到过的超现实主义的绘画,斑斓的色彩和超脱于平面的线条,一切都在虚虚实实之间。但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孩还在真实的存在着。

这边的金在中还兀自沉浸在丢脸的丧气情绪中,先是在新老师面前摔了个跟头,紧接着他还恬不知耻的告诉了他有关扩张器的事情。可是这个新老师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难道是他说错了吗?可是昨天他和凡妮一起研究过了,他们甚至还一同找来了Omega准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由于扩张器的绝对私密性,一般是由伴侣插入和取出。”可他没有Alpha,他也不想要Alpha,所以就连塞入这个动作都是打发了凡妮走开,自己摸索着进行的,为此他还弄伤了自己。理所当然,他自然不懂得安全取出的方法。

但既然是生理老师来了,他应该会懂得怎么取出来的吧。

所以他这么想着,就把这个看似离谱又合理的请求问了出口。

郑允浩眉眼微动,他朝睡袍下隐隐露出的扩张塞的红色尾绳看去。

火焰好像燃烧在了他的眼睛里。

郑允浩抬起脚,皮鞋尖撩开若隐若现的长袍尾部,冰冷的鞋尖划过细嫩的臀肉。

金在中陷入一阵犹豫不决。他仰起脸,想去看郑允浩的脸色,可心脏突然怦怦跳个不停,视线也跟着模糊了,紧跟着就是无法呼吸的感觉涌了上来。面前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化作模糊一团。

“你自己塞的?”

他听见郑允浩这么问。

郑允浩的鞋尖从他的臀上狠狠的划过,带着暴戾,立刻在那颤巍巍的白豆腐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色的红痕。从男孩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可鞋尖依旧没有停下,冷酷的勾着裙摆一直往上卷,一直卷到男孩的腹部。

金在中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像这样——在陌生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想起来辛西娅嬷嬷的话——你们都是珍惜的花朵,要被保养在玻璃温室中,要不然就会遭到突袭;你们的花瓣会被扯下,你们的珍宝会被掠走,你们会被贪婪的Alpha们践踏、撕扯得支离破碎;在外面那个罪孽肆虐、险象环生的广阔世界里,他们可能潜伏在任何角落。

郑允浩让他想象到自己的花瓣被撕扯直至断裂的模样。是的!他现在已经完全对辛西娅嬷嬷说过的话深信不疑!他真的会“死”在郑允浩手里的!

“是你自己塞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金在中的心再次怦怦乱撞,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该怎样呼吸。他那双浅色的瞳仁紧张地看着这位新老师,着了迷似的。直到从臀尖上传来被鞋尖碾过的痛苦,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没有回答老师的问题。

“我——是我自己。”金在中回答得断断续续的。

“为什么要塞这个?”

为什么?
金在中的眼神开始左右闪躲。为什么要问他,明明那天医生开药时,郑允浩就在现场,为什么还要再来问他?

因为是医生说这对于他之后会有所帮助,帮助更好的检查,帮助……帮助能够让Alpha更好的……插入……

金在中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即便……就算他可以开口,可以预见的是,他的声音一定会干涩到几乎不成人声。

“为什么?”

又是一声严厉的追问。

紧接着金在中感觉到,自己的臀部这下不再是被那坚硬冰凉的鞋尖顶着,而是换成了更大接触面积的挤压。不止是他的屁股,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整个人都被郑允浩踩在脚底,他变得无限小,可一下子又无限大,他在他的脚下根本无处可躲。并且他不得不变成脸朝下跪趴在地上,屁股却招摇的高高撅起,露出了塞着扩张塞的小小甬道——这样令他十分羞耻的姿势。

这就像是自然界中在求爱的雌性动物所摆出的姿势。

金在中清了清自己干涩的喉咙,他想要解释,想要和老师求饶,但还是无法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要从哪一个部分开始说起。直到臀尖在那双皮鞋的下面感受到的疼痛感愈发加重,小王子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他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音,眼泪也不由自主地顺着白净的脸庞流下来。

“为了您!”他哭喊着说,“是为了要上课所以才塞的!”

鞋尖微微移开了。郑允浩可以听见他夹杂着哭泣的喘息的声音,黑色的眼睛露出了笑意。

“很好。乖孩子。”他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所以现在该轮到给予嘉奖的时候了。

“去床上吧。”郑允浩宣布,“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也许你在之前的课堂上所了解到的,都是会令你感到恐惧的东西,比如什么半人马掠夺者、男性生殖器如烈火般爆发的形象,这将会引发一些恐惧……”

是自己在说话吗?郑允浩有些迷茫,他现在又身居何处?是那间不足十六平米的蜗居,还是回到了他位于巴格达的私营公司给他提供的军用宿舍内?

都不是。

眼前渐渐汇聚出一些实体,他看见豆腐一样的屁股颤颤巍巍地在自己的手下发着抖,有液体从那当中的甬道中流到股沟,还有那插在甬道当中的扩张塞,手法实在太粗糙了,那不是在扩张,倒像是在搞破坏,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伴随着身下人埋在枕头当中发出的小声呜咽,郑允浩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继续着,继续将那些曾发给他手上的教案上看到的内容复述出来:

“但如果我们过分强调理论上的性愉悦,其结果几乎必然是引发好奇、跃跃欲试,随之而来的就将是——道德败坏、公开石刑。”

郑允浩伸出手,轻轻一拽那扩张塞尾端的红绳,被一圈软肉无限挤压的金属制品在里面磨蹭了两下,引发了身下的小王子下意识的收缩。

“放松!”他呵斥道。

“嗯……”金在中连忙应声。他止不住小口小口的喘息,明明已经尽量在放松了,可是不适感依旧不断地侵袭着他。还有、还有自己的屁股,完全地暴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所带来的羞耻感。即便郑允浩只是一个Beta,即便他们是在上课,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以教学严肃态度来加以面对。

这对于郑允浩来说,同样无比荒谬。

这荒诞的一幕,就这样在眼前发生着,正在进行着。

他该有感觉的,一个堪比妖孽和天使的共同体化为具象的男孩就这样流着体涎在自己面前摆出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姿态,他应该有感觉的。

可现实是,除了鼓动着的胸腔因为忍耐着的暴怒产生的感觉之外,他没有任何感觉。郑允浩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因为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并不为此感觉可惜。那个世界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人和物。他只是觉得有些愤怒,愤怒于他失去了选择的余地。说起来,自由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你从不觉得这一切可以由自己做主和选择;可一旦当你失去了,你才会发觉从前的那一切都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以至于到现在,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被士兵轮流看守着的教堂。他不再具备有人的象征符号,而是变成了一道匍匐在阳光下的影子,他感觉躺在那里任人宰割的人不是这位小王子,而是他自己。

他正在被开膛破肚,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具空壳。

他提不起丝毫性欲。

“老师,您可以轻一点,好吗?”

金在中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讨好似的将白嫩的屁股往郑允浩的面上凑近了几分,以期待老师能够更温柔地对待。

可换来的却是“啪”的一声,巴掌落在屁股上。

“不准这么骚!谁教你的?你难道想被实施石刑吗?”太可笑了,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是被写在教案上的,他只不过是个借以复述的机器罢了。

白皙的屁股上立刻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呜……”金在中发出一声呜咽。但是他知道,面对老师的问题是一定要回答的,不然就会得到更严厉的惩罚。可是一开口又是一声呜咽,“没有人,没有人教我,我没有……骚。”

金在中被吓得不敢再动,屁股还撅着保持着刚刚的弧度,可是他不敢再往郑允浩的面前凑了。

紧接着他感觉得到,那双刚刚打过他屁股的大手刻意没有触碰自己的肉体,直奔正中间的目的地而去。扩张塞的尾巴被拽住了,郑允浩往外拉一寸,金在中的屁股也忍不住跟着产生晃动。他想保证,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果然,他的下意识的反应又惹得新老师的不满。

又是“啪”的一声,一巴掌又落在细嫩的臀肉上。

“你连扩张塞怎么使用都不知道,还想着勾引什么Alpha?”郑允浩戏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金在中不敢接话,他感觉到郑允浩手中拽着的红绳被扯动,带动着他体内的那个扩张塞在慢慢挪动。

扩张塞的形状是头小身子大,成锥状,所以在塞入时还是比较容易的。难的是拔出来的时候,因为螺旋的花纹正好卡在最粗壮的地方,取出的时候就要加倍小心,不然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脆弱的甬道。

郑允浩拽着那扩张塞的尾巴,就像是拽着和真实世界的唯一的连结。他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梦中人、梦中物,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可他却摆脱不了这具肉身。明明他就是这副躯壳的主人,可他的灵魂却叫嚣着想要离开。他感觉置身于异常黑暗的梦中:仿佛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存在,并且都是有形的,而他自己只是一种意识,一个可思考和感知外界的鸿沟。

“啵”的一声。

将两个人的意识同时拉了回来。

已经被甬道中自己催发的液体弄得湿润不堪的塞子终于被拔了出来。

郑允浩提溜着那扩张塞的红绳拎到眼前,湿漉漉的扩张塞,一点点润滑液和大量的体液混合着往下滴滴答答的,滴的到处都是,甚至就连他唯一接触到的红绳也已经被浸湿的不成样子。

与此同时,更吸引他眼球的,还有保持着趴着的小Omega的两瓣屁股中间,那被撑开的甬道。甬道还没有恢复,仍然是大张的样子,周围全是液体,是他自己的液体,顺着饱满的臀线往大腿根部蔓延。

“呵。”郑允浩轻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很不会塞这个玩意儿。”

郑允浩下了判断。

“什么?”金在中没明白,他想扭头去问。

被取出扩张塞后的小王子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他简直对这个东西要产生恐惧感了,他发誓自己再也不想塞它了。他想慢慢爬起来,可下一秒,突然一双大手按着他的腰,紧紧地把他压在床上,金在中的脑袋又被跟着塞进枕头,来人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在中是吗?”郑允浩的声音不真切地传到金在中的耳朵里。

“嗯嗯。”金在中被压得张不开嘴,只能胡乱的应道。

“你之前说没人教你怎么用这个东西是吧?”郑允浩将手中的扩张塞握在手里,感觉了一下它的尺寸,趁着那翕张的小穴还没有恢复原状,他用三个手指握着扩张塞,只用了右手的食指在小穴的入口打了个转,“那我们今天第一节课就教你如何正确地使用扩张塞。”

金在中觉得这门课开始的有些突兀,但郑允浩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下一秒,那带着郑允浩手掌温度的扩张塞又挤了进来。

可还是不够热,冰凉,并且带着被挤压的胀痛。

好痛。

金在中不自觉地收紧甬道,头埋在枕头的缝隙中艰难地汲取空气。

“不行……不行,好痛。”

金在中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并没有传到郑允浩的耳朵里。郑允浩只能看到小王子匍匐着想要爬走的样子,于是“啪”的一巴掌,又是一掌落下。顺带他抓着金在中想要逃跑的脚踝往他的方向一扯。

“老师……”

然后更加用力的一巴掌。

金在中的屁股已经完全麻木了,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即便是哭泣的呜咽都被他默默咽了下去,他觉得郑允浩怎么会这么坏,这和前几天他想要做自己的老师的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像。

简直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后悔了!

可他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与此同时一股深深的失望掩埋了他,他原本无比期待的生理课变成了一种折磨,这就好像是原本十分期望得到的东西,在到手后发现原来不过如此而已。这种失望的感觉比现实,比他现在身上所感受到的疼痛更让他伤心难过。

所以想到这里,金在中再也忍不住,伏在枕头里呜呜地哭出了声音。

扩张塞已经被完全塞了进去,又是只剩下一条红色的尾绳留在外面,可这次通过郑允浩的富含技巧的手法应该不会产生多少痛感的。

他怎么能哭成这样?

郑允浩停下手上的动作。

“哭什么?”

他的提问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金在中一边伤心的哭泣,一边想起来自己作为王子应有的特权。他应该有不回答的特权。

郑允浩没有得到回答。

可下一秒,金在中感觉到自己突然腾空而起,他被郑允浩整个人捞到了对方的腿上,并且让他做出抬高屁股的姿势。这个姿势明明刚刚在他嘴里还被说是很骚的表现,现在却主动让他这么做。

金在中瞬间忘记了哭泣,他的脸腾空,还未擦净的眼泪都掉在了身下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郑允浩的声音温柔又不失威严,目光从金在中流水的屁股上移到他哭得红扑扑的脸蛋上。

“我把你弄痛了吗?”

……这倒是没有。可是金在中现在并不想好好回答这位老师的问题。

从今天一见面开始,郑允浩就已经三番五次地很过分的对待自己。他承认,他是已经像一条小狗一样喜欢上郑允浩了,可是这不代表着他愿意让郑允浩像对待一条小狗似的这样对他。

就算是小狗,他也是一条有尊严的小狗。

可下一秒,郑允浩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似的,让他不得不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我让你痛了吗?我只是想让你亲眼、亲自看一看、感受一下问题所涉及的实物,这对你以后……”说到这,郑允浩的声音好像含糊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对于你来说,将会很有帮助的。”

“在中,你不想当个好学生吗?”

金在中的脸跟着红了。

他当然想在郑允浩面前好好表现,以弥补自己上一次在他面前失态的模样,当然今天好像再一次失态了。但是他还可以挽救一下的。

所以,小狗的心又软了。

“想……”他用抽抽噎噎的声音简短的回答道。

“乖孩子。”郑允浩用食指插进甬道里,第二个指节处轻轻弯曲,声音像引着他上钩,“那我们再试一次?”

金在深呼一口气,虽然嘴上没说话,这是身为小狗最后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在配合着郑允浩了。他尽量把自己的下半身放松,配合着郑允浩用食指轻轻一压,扩张塞好像深入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金在中伏在郑允浩的腿上,突然被刺激到某一点的感觉让他不止后面……他的前面,那个他难以启齿的地方居然也不自觉地流出了黏腻的腺液,瞬间浸湿了郑允浩的西装裤。

金在中慌忙地把手伸过去,想用手帮忙擦净裤子上自己留下的那一大片痕迹。他一边着急地道歉,一边看着郑允浩被弄湿的那处。天哪,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正好在郑允浩的前裆的位置,看起来濡湿的一片,就好像郑允浩他……尿裤子了一样。

“对、对不起,老师。”

金在中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郑允浩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摆设,最后在床头的位置抽过几张纸巾,盯着裆部的那片濡湿,却迟迟没有盖上。

“擦一下眼泪。”

郑允浩最后把纸巾递给了金在中。

金在中接过纸巾,他慌忙从郑允浩的腿上下来,他想坐回床上,却在屁股刚挨着床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刺痛。原来是他的屁股被郑允浩给打肿了。

金在中只能半跪在一旁擦眼泪。

一边擦,他的眼睛一边往郑允浩的手上瞟。

是哪只手来着?金在中迷糊地想道。

他首先去看的,是郑允浩刚刚用手指插进自己身体的那只右手。只见他的手指,细长而骨节分明,上面还带着从他身体里沾染的黏糊糊的腺液,好像都能拉出黏糊糊的丝来。金在中瞬间脸又红了。他根本没那个胆量再去找郑允浩的另一只手看。

郑允浩察觉到了金在中的视线。

他举起那只手来到金在中的面前,问他,你在看什么?

那只还沾着他体液的手被举到面前,金在中甚至好像闻到了那股微微带着腥的气味随着挥动飘到了自己的鼻尖,他连忙将头左右摇晃,假装再看其他东西。扫过窗外的天,这才发现原来又开始下雨了,他一点都没注意到。直到察觉到郑允浩一动不动,手举在他面前,眼睛也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金在中才不得不把头扭了回来,硬着头皮对上郑允浩的目光。

“我只是想、想问问你,你的手好了吗?”

“手?”郑允浩将举着的右手在眼皮子底下扫了一下。

“就是上次,检查的时候,我抓住你的手,把你弄出血了。”金在中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啊……”郑允浩恍然。下一秒他又将右手递到金在中的面前,好像想让他看个仔细。

上面连一道疤都没有留下。

“好了。”郑允浩话说的很无所谓的样子,“像小猫挠的,那么浅,很快就好了。”

金在中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有些失望。

“好吧。”他说。具体好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两个人无言的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跪坐着。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金在中觉得自己有必要向郑允浩,向这个新老师说声“对不起”,因为他知道郑允浩八成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毕竟上次他都用那么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来引诱他了,可他都没有松口。

现在怎么会突然又答应了呢?

但还没等金在中想好怎么开口,突然从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是凡妮在提醒,下课的时间到了。

“啊……”金在中张着嘴不由得发出感叹的声音。

怎么这就结束了吗?他不禁在心里感到有些惋惜。现在的他完全忘记了刚刚还不足一刻钟之前,他是如何在心里咒骂这个新的老师,如何不愿意上这门课的。现在结束了,他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他好像还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呢。

郑允浩拿起刚刚随便丢弃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丝毫没有去管裤子上沾到的金在中的体液,他的眼神清明,对着床上的金在中微微鞠了一躬,他宣布道:下课了。

金在中还大张着嘴,一副没能反应过来的模样。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下堂生理课是什么时候,或者随便说些什么都行,他就想和郑允浩多说几句,哪怕是说说外面这糟糕的天气。

但下一秒,郑允浩已经毫无留恋的转身。

他打开门,凡妮就站在门外,好奇地往房间内探了探脑袋。紧接着凡妮赶忙为郑允浩递上温热的水和干净的手帕。

郑允浩动作缓慢地将双手浸泡在温水中轻轻搓洗,将沾着王子的体液洗去,然后拿过干净的帕子将双手都擦净。

他没有再回头看金在中一眼,便跟着门外等待的其他女使身后,离开这里,往给他安排好的住所走去。

郑允浩被安排在距离这栋楼不远的地方。

只是这中间隔着几道天使军的岗哨,非上课时间,或者没有传唤,他绝对到不了王子的居所来。

在离开的时候,郑允浩知道金在中一直在背后看着自己,但他故意克制着自己没有转过头去。他该做的一切都做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和他说的了。

郑允浩将还留着几道浅淡抓痕的左手紧握成拳,走出了王子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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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现场之后的八千多字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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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逃避和咬饵

郑允浩顺着拐了一个角的楼梯下来后走向前厅,厅外有女使打着黑色的伞已经在等候着了。

黑伞、黑衣,看起来就像地狱派来接他的使者。

郑允浩谢绝了对方给自己打伞,他从女使手中接过长柄雨伞,跟着前面两位一组的女使们往给他安排的住所走去。

他们顺着一条铺设石子的小道前进,两边的草坪修剪得有点过分整齐,走道很宽,容得下两人并排撑伞行走。穿过两道青铜大门,大门都设有军队把守,每个人通过的时候都要给士兵们看一眼手腕上的铭牌,郑允浩也得到了一个临时铭牌,供他这段时间进出使用。直到走过了第二道青铜大门,立刻一个漂亮的庭院出现在眼前。庭院中种植着大片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此刻也算是暮春时节,花开得正好,只是此刻风雨飘摇,花朵在雨点的打压下都有些弯了腰。庭院后是一间独栋别墅,尖尖的屋顶盖着形状一致的木瓦,看起来有点像是旧式英国运动画报里的小木屋。

女使们分立在台阶两侧,示意郑允浩自己进去就行。根据莫蒂嬷嬷的说法,一直到王子结课前,自己都要住在这里。一日三餐,吃喝用度,皆有王室出资安排。一切都会是最好的。

走上三级粗粝的台阶,郑允浩推门而入。

长方形的客厅一眼看得到屋子尽头,但厅并不大,这毕竟是栋小屋子,尽头是几扇落地窗,窗外没什么风景,还是成片成片的郁金香和一些不知名的花朵,郑允浩对这些没什么研究。

厅里陈列着精致的台灯,精致的椅子,和一张高级的桌子,一方杏色的厚地毯一直延伸到进门处廊厅。还有两张舒适的小长椅,一张面对火炉,旁边还立着一盏阅读灯。

房里有股静谧温暖的感觉,看起来就让人很舒服,尤其是在屋外阴雨连绵。矮茶几上还摆着一瓶威特威士忌,旁边有酒杯、冰桶和夹子。至少郑允浩在被困在充满尘土和自己的排泄物的空教堂内96小时之后,能够住进这样的屋子里,不得不说,他心里竟然真的涌现出一点对于小王子的感激之情来。

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

郑允浩上二楼先洗了个澡,尽管在今天上午来之前他已经冲洗过一次了,可那股挥散不去的腥臭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也不知道小王子是如何做到没有嫌弃自己的。

浴室蒸腾的雾气勾勒出高大的轮廓,黑得浓郁的发丝紧贴在额头和鬓角,郑允浩用手将发丝捋到脑后,又在镜子上随手划出氤氲的一道,他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因为身体困倦和精神折磨后发青的脸,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得无限陌生。当下,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他究竟是哪个世界的郑允浩?

现在他变成独自一人,他有大把的时间去理清这一切。可是他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思考,他的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思考。但从他的内心深处却感到一阵阵强烈的满足感,源源不绝。继而又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感觉,似乎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可怕地破碎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着前不久的那一幕,那位小王子——金在中被他打了屁股后的朦胧泪眼。

都说了不能去想!

郑允浩一拳打在镜面上,镜子和墙面之间微弱的空隙煽动,发出一阵强烈的声音,好在镜子还没有碎。但郑允浩还是无法释怀,他必须保持着静止不动的姿势,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意识空白,好让思绪停止。最后没有办法,他裹着浴巾下楼,喝了点茶几上摆着的威士忌,期间还有女使送来了可口的牛排和细面,他胡乱吞咽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最后,酒精并没有麻痹他的痛苦,反倒是使其愈演愈烈。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感觉心烦意乱。

直到外面的夜很深了,他才拖着疲倦的身体不得不上楼找一张床。他倒头就睡,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死了过去。

他感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可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还黑沉沉,雨还在下。郑允浩扫了一眼床边墙上挂着的时钟,从窗外反射进来的光正好打在钟面上,时针的指针才指到凌晨四点。

他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郑允浩大概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砰砰强烈的砸门声不是出自他的梦里,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随手套上了个浴袍,下面穿了条裤子,打开卧室门就往楼下跑。

走到门口,拉开门,发现是王子身边的那位小女使,叫什么名字郑允浩不清楚,只见她正站在门廊下,一脸焦急神色。

看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从主楼那边一路跑过来,连伞都没有打,黑色的长袍下摆沾的到处都是泥点。

凡妮一看到郑允浩打开门,急忙对他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小王子后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鉴于王子的体质和无效的物理降温方式,女使们都束手无措。夜太深,不方便去城堡外请医生进来,辛西娅嬷嬷想到了郑允浩就是医学院出身,所以现在赶忙来请他去看一看王子的病情。

郑允浩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小王子也真不让人省心,紧接着第二个反应就是,他刚想开口说自己又不是医生,可这话卡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不是医生,那谁是呢。

郑允浩扶着门框苦笑,“好吧,你不要急,我上去换个衣服就和你去看看。”

留给他换衣服的时间很短促,因为凡妮在楼下每过三十秒就要朝上面问一句“请问好了吗?医生先生。”这个时候又称呼他为“医生先生”。郑允浩简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块砖,哪里有需要就被搬去哪里。

所以他只能匆匆套上了白天的那件黑色衬衣,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就走下楼。两个人冒着雨,穿过几个半夜还有士兵站岗的关卡,来到了昨日下午他才刚刚来到过的王子的房间。

房门半张,郑允浩到来的时候,以辛西娅嬷嬷为首,还有三四个女使在房间里,两个负责往房间里运送干净的以用于给王子物理降温的冰水,还有两个轮流给王子擦拭不断冒着汗的额头、脸颊还有后颈。

但凡妮一声“医生先生到了”,那些女使们便赶忙退到一旁,把位置留给了郑允浩。

辛西娅嬷嬷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她的礼仪。她对着郑允浩点点头,嘴上说了一句,“祈神保佑。”

郑允浩扯扯嘴角,没有答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回答哪句宗教用语才好,但他心里又想,让自己这个半吊子来给王子看病,的确非常需要神的保佑。

辛西娅对这位新老师的“不懂礼节”已经非常习以为常,并且此时并不是发作的好时候,她一贯是以金在中为重。

郑允浩坐在了床边。房间内灯光昏暗,也许是王子不喜欢被强光照射,所以只有一台立在大床旁的白色落地灯独自开着。灯光静静照在金在中发着高热的脸上,他呼吸急促,并且已经明显进入了神智昏迷的阶段,而那泛着黄的暖光更使得那张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就像树上已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张口咬上一口。

郑允浩只看了一眼就赶快收回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室内点了香的缘故,一股清馨的类似于兰花的香气一股一股像翻涌的浪潮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他的鼻尖里钻。可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点香的痕迹。

随后,他先是象征性地从被子里拿出王子的手摸了摸,手心都是汗珠,摸起来却一片冰凉。他又去摸了他的脚,也是同样的症状。郑允浩回头询问了发热的度数,39度,算是比较高的了。他又问了问女使有没有给王子用药,像是抗生素或者消炎药之类的。

辛西娅嬷嬷站在一旁,十分不悦的开口了,“蒙特维里是崇尚自然的国家,绝不可能有这类滥用药物的事情发生。您作为蒙特维里的崇高的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被莫名其妙教训了的郑允浩差点冒出一句脏话来。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医闹事件的发生,就是有这么多不懂科学又盲目崇尚封建迷信的老古董的存在,才会造就了那么多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郑允浩差点想说自己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但是转过眼,他又看到了躺在大床上的金在中。

衣袍占据了大半的床铺,显得衣袍当中的人小的可怜。

小王子侧躺着,身体以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抱膝姿势缩在大床的一角,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使得一头金发黏在鬓角的位置,睡袍已经被身上的汗都打湿了,顺着小腿向上卷起,露出了大片泛着红意的肌肤。他看起来的确十分不舒服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昨天白日里还总是瞪着的那双大眼睛此刻无力的闭着,睫毛在不断地抖。

郑允浩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帮到躺在那,难受无助的小王子。包括他自己。现在郑允浩开始痛恨起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真正的医生。他叹了口气,突然心念一动,想起来了这几天他反复看了多次的教案上写的内容。

高热不退却手脚冰凉,多汗。郑允浩单腿跪在床面上,重新开始审视起金在中身上的症状。他伸手到金在中的颈下,微微抬起他的头,往后颈处仔细看了一会儿。没错了,原本只是微微凸起的腺体处现在变得又红又肿,还明显留有抓挠过的痕迹,这简直和教案上的示例图片上的病状一模一样。

经过了前几日临时抱佛脚看来的ABO三性知识,他不得不承认,辛西娅嬷嬷倒是碰巧说对了,他的确不该随便对小王子使用抗生素或者消炎药。

“没什么大碍,王子只是假性发情了。”郑允浩从床上下来,站直了身体后才慢慢说道。

“假性发情?”凡妮不太明白这个从没有听说过的新名字。

但辛西娅嬷嬷见广识多,在她手下从带出过不少Omega,她对他们的生理症状还算了解。但是……假性发情,这倒是第一次被她碰上。

郑允浩一边从一旁的冰水中摆出一条干净毛巾来,坐在床边一边为金在中擦汗,一边解释了一下发热期和假性发情的区别。

普通的进入成熟期之后的Omega,都会有其固定的发热期。身体的表现症状为下体开始主动分泌可供润滑的粘液,身体的温度随着发热期的到来慢慢升高,逐渐失去力气,并且开始对平时毫无感觉甚至是厌恶的Alpha信息素产生极度渴求和依赖。这些都是在为了求偶以及为受孕做好身体的准备。这时就只是需要伴侣Alpha对其进行腺体标记,比如对腺体注入Alpha信息素,或者进行更深入的体内标记;而没有固定伴侣的Omega一般会自行注入抑制剂来缓解症状。

而陷入假性发情就比较麻烦了。这类症状一般都是发生在已经分化但还未进入完全成熟期的Omega身上。如果按照教科书的阐述,陷入假性发情Omega会在短时间内身体的温度急剧增高,产生和感染性或非感染性发热相似的症状。但辨别方法在于,陷入假性发情之后,Omega会手脚冰凉,浑身发汗,并且伴随着后颈腺体的红肿发烫的症状。

那要不要也给殿下打一针抑制剂呢?凡妮在一旁提问。

“这就是假性发情的麻烦的地方。”郑允浩手上动作不停,接着说道,“因为一般陷入假性发情的都是未进入成熟期的Omega,虽然现阶段抑制剂的发展迅速,已经到了对人体没有多少副作用的程度了,但那也是针对进入了性成熟期之后的AO而言。”

“像殿下这样,还没能完全进入成熟期的Omega来说,滥用抑制剂将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

说到这,郑允浩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极差的辛西娅,语气多少带点幸灾乐祸。“这可是比滥用抗生素或者消炎药产生的后果要严重得多。”

郑允浩语气冷淡地说完,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此时恰巧从床上传来王子殿下带着哭音的啜泣,在这安静的夜里,除了雨声就是这带着让人心颤的哭音,显得有些刺耳。

郑允浩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金在中的身上。其实金在中应该是属于那种生病了也比较安静的那种,现在估计是发情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被催化的身体得不到舒缓,他开始裹着被子难耐地扭动起来。

但金在中的反应并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档。

郑允浩现在并不着急,他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辛西娅嬷嬷,向她阐述现在的状况。

“不能吃药,也不能打抑制剂,其实也简单,就让王子单纯的发泄出来就好。”郑允浩说着站起身,将手中的毛巾交给凡妮。他拍拍手,决定就像昨天离开时那样,坚决不会回头再看那小可怜一眼。

可这时,辛西娅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郑允浩身上。

郑允浩并不买账,他啧了一声,摇头道:“我的授课内容,好像并不包含这一项。”

“但是,”辛西娅开口了,“现在也只能您来帮助王子殿下了。”

辛西娅也向郑允浩阐述了只有他才可以的原因。例如什么他只是一个Beta,没有信息素,或者他们都是男性,不会产生如果是女性来帮助王子度过假性发情期而产生的种种伦理上不良结果。

郑允浩安静地听着。

其实辛西娅这些话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因为在针对Omega的教案当中,早就写好针对进行假性发情期的Omega的种种应对方案,其中就写明了一项:此时由男性Beta对其进行的没有实质插入性质的舒缓行为,并不算作性爱的范畴,而是一种紧急救援的避险行为。简单来说,辛西娅的意思就是,即便这不在授课的内容当中,但是她希望郑允浩可以抱着专注的学术态度,来帮王子殿下度过难关。

郑允浩装模作样的低头一阵沉吟。这期间还伴随着小王子在床上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地伸手去抓自己的腺体,胸膛剧烈起伏,还有发出的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当作背景。

“郑先生!”

辛西娅声色俱厉。

郑允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是他的坏习惯之一,一般都是诡计得逞时他才会做这个动作。

“好吧。”郑允浩装出一副想让人暴揍的无辜样,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把这当作是加课而已,所以……薪水也会算在内吧?”

他实在是过于得寸进尺了。

辛西娅阴沉的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差,她的胸膛的起伏程度不比正在忍耐情潮带来痛苦的金在中低。只见她脸上划过一丝厌恶的神情,但嘴上还是答应道:“好的,这……当然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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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3 20: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18 不在教学范围之内的事情

房间里不知何时,又只剩下了郑允浩和金在中二人。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还保有正常理智的人,只剩下郑允浩一个。

房间里一下子撤去那么多人,但此刻那种喧嚣的感觉并没有消失,那种感觉源自于他的内心。郑允浩觉得大脑哪里在阵阵发痛,仔细感觉的话,也并不是真的哪里痛,而是体内有种莫名的东西就要冲破而出的感觉,一阵阵,估计就是类似于此时小王子的感受——被猛烈的情潮拍打、扑倒,直至溃不成军。

郑允浩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昏黄的光线,他顺着被光源唯一照射到的地方慢慢去看。先是看到金在中身上宽大的纱袍几乎占据了半张床的面积,原本的棉质睡袍而被随意搭在床头旁边的椅背上,估计是为了更好的散热。而在那层层叠叠如纱帐一般的布料下,有一副雪白的酮体正在其中若隐若现着,并因为一些客观存在的原因,还正在难耐的扭动着。像一条光滑的小蛇。

也许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郑允浩此时想将自己与外界完全的隔离,他想装作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看不见眼前的玉体横陈,也听不见从男孩嘴里传出来的黏黏糊糊的、又软又绵的呻吟声。

可这也太难了。

他的目光无法不被那陷在一半光影一半黑暗之中的金在中的发红的脸颊吸引,那像是被吻过一样的额头上,连汗珠都闪闪发光。

郑允浩手背盖在金在中的额头上——不行,还是过热了。

他心里清楚,如果再不开始行动起来,遭罪的只会是小王子本人。

可明明正在忍耐情潮反扑的另有其人,但郑允浩却觉得被架在火上烤的是自己。他不可抑制的喉结滚动,觉得好热,又很口渴,睡前喝下的威士忌仿佛此刻开始发挥效力,更觉得大脑不甚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又这么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郑允浩把手伸进纱裙底下,他不愿过多抚摸其他部位,此时也不需要这么做,因为最重要的地方已经如洪水来袭一般泛滥成灾。他隔着棉质内裤就摸了一手黏腻。

没时间犹犹豫豫。郑允浩干脆一手直接抓着金在中的两只脚将其并拢,以他的体型于金在中而言,简直就像是老鹰逮住个小鸡仔一般,右手直接扒掉了金在中身上的最后一丝防线——他的内裤被脱了下来。

郑允浩手里抓着那已经被染得湿哒哒黏糊糊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而此时手里抓着的人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那两条如美人鱼尾一般的腿在他的手中滑来滑去,甚至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脚尖去蹭他的胸膛。该死,都这样了还这么不老实……郑允浩心情愈加燥郁,他随手将那条内裤塞进自己右边的西装裤子口袋,左手抓着那条不老实的小鱼就往自己的方向一带,正正好使其被拽到了自己的身下。

明明还半阖着眼睛,估计现在连这么对待他的人是谁都不清楚,但是假性发情所带来的感受促使金在中不自觉地就往身边这人的身上贴。他的两只脚被那人抓在手里挣脱不得,他就只得努力地抬起上半身,仿佛真像是一条被搁浅的人鱼努力摇摆着身体,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

更可怕的是,金在中一边像只猫似的努力往郑允浩身上蹭,嘴里还一边在他耳边发出一些咿咿呀呀意味不明的呻吟,搞得现在反倒是郑允浩满头大汗。

郑允浩伸手抓住金在中的手,防止他又去掐自己的腺体。那个地方已经是又红又肿了,上面多了几道被抓得凸起的红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金在中自己抓不到,他急得声音变成哭腔,手脚都被控制着就只能更往郑允浩身上凑。他将自己的后颈往郑允浩面上怼,嘴里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咬一下”“咬我一下”这样的话。这简直就是自我推销。

郑允浩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

而且那股味道又来了……原本还只是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类似于兰花的味道,但现在这味道成倍剧增。味道浓了,他这才分辨出来,原来并不是兰花,而是小苍兰的味道,这味道比单纯的兰花更多了几层韵味。现在郑允浩感觉自己犹如置身于一片无尽的花海当中,那浓郁的味道冲得他头脑发昏。

到底哪他妈来的味道?

郑允浩将视线放在了眼前那红肿得可怜的腺体,他猜测,这估计就是金在中信息素的味道。

小苍兰的味道。

据书上写,一般假性发情会促使Omega极度需要信息素的补充,金在中现在应该极度需要谁上来咬他个一口。可这里没有Alpha可以来咬可怜的小王子,即便有,郑允浩也不会允许那种事情的发生。

眼看着小王子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郑允浩从床上跨步下来,走到一旁的柜子,拉开存放生理课所用工具那一屉,他一眼扫过,选了一颗略比鸡蛋大一些的跳蛋。

这个尺寸对于小王子来说还是有些挑战。即便从里面流出的液体连床单都打湿了,但塞进去的过程和快要了郑允浩的半条命似的。金在中像条滑腻的小蛇在郑允浩怀里扭来扭去,弄得他只能一条胳膊环过金在中的上半身将他桎梏在自己的怀里,右腿直立站在地上,另一条腿半跪在床上用于分开抵住金在中的双腿使其大开着,另一只手还得控制力度,慢慢将跳蛋塞了进去。

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原本从金在中口中发出的痛苦的声音逐渐变了调,变成了小声小声的呜咽。只是快感来袭,搞的前面也翘得高高的。金在中不知道是累得自己无法动手,还是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他抬起头,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郑允浩,祈求他的帮忙。

“帮帮、帮帮我。求你了。”

这时候的金在中说话总有些撒娇的意味。不像是要求郑允浩当他的老师时,抛出种种利益,精明得像个小狐狸。

唉。郑允浩在心里叹口气。虽然他从来没有给别人做过这种事情,但过程都应该是相似的。这么想着,郑允浩把金在中整个人背过身去,使其背对着自己,他总觉得这样应该方便点,然后他的手慢慢朝前、朝下摸了过去。

摸着别人的那个地方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奇怪,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金在中,所以这让郑允浩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一只手就可以环握,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的经验,先是上下抚慰了几下,再然后用虎口收紧。果然,金在中原本隐忍的音调顿时升高不少,喘息声中混着哼哼声,金在中的叫声和跳蛋的频率同步,绵长又断续,压到某个位置的时候,从嗓子里挤出几声媚叫,就像是发情的小猫。

也许是前面得了趣味,金在中的身体明显舒缓了许多,郑允浩顾不上抓着的他的两只手也开始到处乱摸,在郑允浩身上招风点火。郑允浩被他搞得烦,一只手又不能离开,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抓。结果抓住了左手,右手又不老实;去抓右手,就只能放过左手。

郑允浩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干脆伸出拇指和食指并拢,压住头部的位置。

他恶作剧一般的举动成功引起了金在中的哭腔。

“呜……放开!我难受!”

性器整个被堵住,金在中无法释放,整个人被憋得浑身发红。他挣脱不了前面的桎梏,就只能抖着个屁股往后找源头摩擦来缓解不舒服的感觉。

前面现在快感有限,后面的跳蛋现在也显得不够用了,金在中撅着屁股正好顶上了郑允浩的跨步。

两个人本就是各侧着身体躺倒在床上,郑允浩没想到这个原本是他用来方便固定金在中的姿势,现在正好被他钻了空子。光溜溜滑腻腻的屁股刚好顶在郑允浩裤子裆部,金在中的股缝像是天生契合,刚好贴上性器鼓鼓囊囊凸出的那一大团。

四周都散着雨水的湿气和冷意,只有从裤子那团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气。

金在中这倒是无师自通,他下意识想找寻让自己舒服的东西,撅着屁股在那团上下摩擦,感觉到那里越来越大,压着体内的跳蛋向前,那团凸出的东西头部隔着裤子的布料正好陷进小穴当中。

这项惩罚金在中的举措正好害了郑允浩自己。

郑允浩弓着腰腹想向后撤,但是金在中此时灵活得不像是发病的人,而且他还在这当中找到了规律,对着那个部位一上一下,很快就将裤子那片弄得湿润。

“啊……”

金在中喘息的时候,胸膛也跟着起伏。

手里的性器发红地翘起,郑允浩没有办法,只能稍稍挪开堵住的拇指,很快,淅淅沥沥的液体从中喷射而出。

但郑允浩一心想着要惩罚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他不愿金在中把他当作树干似的蹭来蹭去,干脆直接提溜着他的后脖颈那点子皮肉将他拽的坐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了,他只是靠着本能用手动作着。他在等,等待喧嚣停止。这个时候,他只有想象着自己的灵魂在别处,他才能继续着这一切。否则他一定会发疯,他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如果变成那样,那他不是连最后的自我意志都要被这个可恶,却看起来像天使一般的男孩剥夺了吗?

郑允浩心里发了狠,他的手又稍稍挪了个位置,刚松开一点的那个位置现在又被他坏心眼的压了回去。

“你放、放开……不行……我要……”

金在中眼睛湿漉漉的,咬着下嘴唇祈求着,脸上的表情正好在光线中一览无余。

郑允浩已经做了太多超出教学范围的内容了,本来他不该这样的,可是那股阴戾郁结在心中,怎么都无法释放出来。他当然也不想金在中好过。

真可笑。郑允浩想,金在中只是躺在这,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已经独自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了。

但是他当然没办法现在停下来。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把控着角度只给予金在中一点点可以使之存活下来的快感。但是在他的脑海中,他尽量不把他想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而是一种抽象的权威。

这种洗脑起的作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被堵着的手指下波涛汹涌,金在中哭得比一开始还厉害,那双大眼睛里溢出满满的眼泪,手也完全不老实,张牙舞爪地圈住郑允浩的手臂和脖颈,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个不停,浅金色的发梢蹭得他痒得要命,却抽不开手去把小个坏小子拨弄到一边去。

郑允浩的黑色眼睛吸纳了本就昏暗的光源,如同鹰一般的眼睛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求了你,求求你……”金在中的意识好像恢复了不少,话也能连成句说,但当然还混着哭音。比起祈求,这些话更像是在求救:“快让我……快……真的不行了……求求你。”

“求谁?”冷酷的声音。

郑允浩本来不想吭声,他抿着嘴巴成一条直线,直到金在中发觉了语言的苍白,竟然开始伸着脑袋朝向他的方向,伸出小舌去舔他、讨好他。

以他的角度当然够不到嘴巴,郑允浩也不会让他亲到嘴巴,金在中只能伸出舌头舔他的下巴,还有喉结最突出的地方。

看这坏小子又不准备回答问题,好在跳蛋启动了新一轮的攻击,替郑允浩省了一份力。这让金在中完全哭了出来,他嗓子里像被堵了什么,哭了半截干脆牙齿一下咬住郑允浩的下巴,纤长的羽睫一下下扫在郑允浩的脸颊上。

“唔……”郑允浩被咬的猝不及防。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急需这件事快一点结束。

于是在下一刻,堵住前面的手指终于移开了。

“啊……”

金在中呼喊出短促的声音,但那声音结束的很快,不出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这原本就应该寂静的雨夜里。

良久。

郑允浩迈腿从大床上下来,他瞥见角落的镜子,竟然发觉自己现在这身状况,简直比他被拘禁在教堂时好不上多少。

发丝凌乱,衬衣扣子在刚刚和金在中的“斗智斗勇”中被拽掉了几颗,剩下的没几颗也可怜巴巴地坠在扣眼里,丝毫挡不住胸前的风光。再往下看,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出来前着急,穿的竟然还是昨天上课时的那条,原本就被金在中弄上的痕迹还没有消退,此时又被喷溅上了更多。

郑允浩又凑近了看,果然,下巴上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正好烙在正当中的位置。

郑允浩无奈回头去看金在中的状况。只见小王子整个人仰面朝上做投降状,脸蛋依旧红扑扑,就像被朝阳晒过后有些晒伤留下的痕迹,他呼吸声渐渐平稳,明显是已经进入梦乡好一会儿。郑允浩不放心,又伸出手在他的额头探了探,见温度渐渐消退,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又观察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郑允浩这才将房门打开了条缝隙,候在不远处房厅里等待着的女使凡妮听见声响,一个激灵从小憩中醒了过来。她小跑着过来,看见郑允浩堵在门口的位置,正觉奇怪。

“老师,请问都好了吗?王子恢复了吗?”凡妮眼巴巴的想往房间里面看,但是郑允浩实在像座越不过的高山,挡在眼前。

“嗯。”郑允浩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干裂的回应。

“啊……那就太好了。”凡妮放下心,“那老师您就请回吧,天已经快亮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就好,我会帮殿下清理干净的。”

“咳咳。”不知道是呛到了还是怎么地,郑允浩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才想起身后的人还在梦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睡得像小猪似的金在中,估计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不可能会醒过来,这才放下心来。郑允浩并没有让开路让凡妮进来,反而指使着她让把水盆毛巾和干净的换洗衣物都拿过来,他说会由他来给王子殿下清理。

凡妮歪了歪头,一方面觉得这于理不合,可是当她看着生理老师那张严肃的面孔,下意识又觉得这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凡妮按照吩咐将热水凡妮将水盆端了进来,紧接着送来干净的睡袍,当她询问生理老师是否需要为他也准备一套干净衣物的时候,郑允浩捂着下巴,只留给她一个冷酷背影。

“不需要了,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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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花瓣雨和怪癖

第二日,金在中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

他打着哈欠将脚从床上垂下来,脚尖一下一下点着毛绒地毯的毛尖,还没站起来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等他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张开的大嘴简直忘记了合上。

他至少犯了不止一个错误,那就是——

他没有在合规定的时间内起床,并且还已经错过了今日的晨会。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金在中收回伸着懒腰高高抬起的手臂,后知后觉又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睡袍好像不是昨夜入睡时的那件。环顾四周,也没有被脱下衣物的残留,只是屋子里好像有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已经很淡了,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香味。

怪事真是频发,难道今天早上凡妮没有来叫自己起床?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金在中一边左右拉伸着自己僵硬的脖子光脚踩在地毯上站起身。他还总觉得身体哪里也怪怪的,浑身的肌肉酸胀无力,走路时步子迈得大了,不知道扯到哪里,痛得他次牙咧嘴。

最奇怪的,还属他的后颈位置的那微微凸起的腺体。金在中背对着镜子站着,头扭过来对着镜子努力想去看看镜子里照出来的腺体的状况。可是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他只坚持了几下就放弃了。

凡妮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她没敲门,轻轻推开房门后的视线扫到已经空着的床上,吓了她一跳,就在她差点想回头喊人的时候,这才看到了站在镜子前面的王子殿下。

“怎么了?殿下。”凡妮佝着头,眼睛视线总是微微朝下,踏着小碎步跑到金在中的身边询问道。

这是女使们一贯的姿态。尤其是在有主人在的场合,脊椎直立、直视前方——这些本该自然的动作都是不被允许的。

噢。金在中今日的反应莫名有些迟钝,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刚想说让凡妮帮他看一看后颈腺体的位置,他总觉得那里今天很奇怪。

那种感觉不像是平时,因为受到了刺激或者是因为临近成熟期,所以发红变肿的感觉,现在倒没有什么肿胀的感觉了,倒像是……像是被谁咬了一口似的,莫名有些刺痛。

可是思来想去,Alpha潜入他的卧室,还咬了他一口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发生。至于还有一个能接触到的生理老师,他只是个Beta。金在中一点都没怀疑过郑允浩,因为他觉得Beta才不会像那些Alpha一样,动不动就跟个狗似的乱咬别人。

想到这,金在中又不好意思给别人看自己的腺体了。他摆摆手,忙说没什么。

紧接着,他被安排就待在寝室内吃午饭。

其实这也是常事。一道烩饭被摆在金在中面前,金在中简直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凡妮为他换了新的盘子,这才小心翼翼地问:“看来应该是已经没事了吧?”

“啊?”

金在中从盘子里抬起头,这才发现这已经是自己吃的第二盘了。平时绝不喜欢的芦笋都被吃的干干净净。他吞咽下最后一口,这才有些奇怪地问:“什么没事了?”

凡妮一边为王子倒上饭后的茶饮,一边抬起头恍然道:“原来您都不记得啊。”

金在中听得云里雾里,他一向是急性子,赶忙又问发生了什么, 并且连着起床后发生的怪事一并问了出来。

凡妮悄悄凑过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您昨天晚上假性发情了呢,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幸好辛西娅嬷嬷想起来还有那位老师在,所以……幸好现在没事了,今天看您比平时还精神,真好。”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完全把金在中闹迷糊了。他用抓着勺子的手抓着凡妮的衣角,不住地追问道:“什么假性发情?老师?哪位老师?他对我都做了什么?”

王子的问题太多了,可是凡妮还急着要把收了的餐具送去厨房,晚了又会挨莫蒂嬷嬷的骂了。没办法,她只好残忍的从小王子手中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出来,她朝门外看了看,两名推着餐车的女使正等在门外,她只好趁着离开的间隙冲金在中说道:“您今天下午就请好好休息吧,今天不会为您安排任何课程。具体的情况,大概之后辛西娅嬷嬷会向您说明清楚的,或者明天的生理课上,您直接问那位老师就行。”

突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整个午后的时间,金在中一点也不想用睡觉来白白浪费。他躺在落地窗边的一张长长的躺椅上,将脚翘得高高的。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但此时房间中难得只有他一个人。

原来真的是那位老师。

是郑允浩。

金在中在只能容纳单人的躺椅沙发上转了个身,脸朝下,趴在靠垫上无所事事的瞎想一通。虽然凡妮说的不是那么清楚,可是他还是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找回了一点昨天夜里的记忆。也不知道多少是来自于真实,多少又是他的想象。

窗子外的雨好像再也不会停了,这会儿又开始淅淅沥沥下来起来,随着一阵风吹过,枝丫上的花瓣如雨一般飘落。



郑允浩披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浴袍,就坐在给他安排的小木屋的客厅当中的沙发上,他看着两名女使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为他布置好可口的餐点,不出意外,还有一瓶上好的酒。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喝下去了,这短短几天,他喝下去的酒比他从前喝过的加起来都要多。

他是被女使们的敲门声叫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四周竟还是一片昏暗,原来是自己一觉又睡到了晚上。这可真是难搞,接下来几天又要开始倒时差。更让他感到无语的是,昨夜,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今天的清晨,回来之后他什么也吃不下,只匆匆喝了几口水连楼梯也没有上,就躺在客厅当中那个有靠背的沙发上一觉睡了过去。

直到现在,女使敲了门,进来为他布置餐点和收拾房间。

两人进门的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穿个上衣。可那两名女使明显训练有素,先是道过日安,她们的眼睛低垂,始终看向地面或者自己脚尖的方向,丝毫不会朝不该看的地方多看一眼。其中一个在布置好餐桌之后,从一旁拾起郑允浩随手丢在地上的黑色衬衣,随即低声问了一句,他身上的西装裤子是否也需要一起清洗。

这种就像入住了五星级豪华酒店附赠的全方面管家式服务,别说,感觉还真是不错。

郑允浩想着,就算去不了火鲁奴奴的夏威夷海滩,那就把这里当作是度假中心,这样想的话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他就这么自我安慰着,一边应声说好,随手往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里一摸,竟然从里面摸出来一条纯白色的内裤。

那是一条边缘还带着一点蕾丝花边的三角型内裤,并且从上面留下的可疑不明痕迹来说,明显是一条被人穿过的内裤。

这下,即便是再循规蹈矩、训练有素的女使,也不免神形俱震,其中一个还差点惊叫出声。两名女使面面相觑,只看了一眼便都赶忙低下头去,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但郑允浩可以笃定,这两名年轻的女性,一定是将他当成是变态色狼那一类的人物了。

事已至此,现在再怎么去怪罪那个小坏蛋也无济于事。

郑允浩抓着内裤,面上还是一派严肃正直的神情,说了声“稍等”,就走进浴室。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上衣和裤子,而被放进洗衣篮中的,除了黑色衬衣之外,就只有那条西装裤而已。

tbc.
今天相比之前是有点少,但是也不能章章八千+,天天八千+(被自己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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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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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5 16:28:1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0 把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

入夜。

还是位于城堡中心楼的三层,那扇中式屏风后的祷告室里,金在中又是早早就位。他跪在房间的正中央,头微微低垂,将脸上的表情沉溺于光线的阴暗处。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实则一直在仔细聆听着那从房间后面传来的窸窸窣窣小声议论的声音。

今天是祷告日。即便辛西娅嬷嬷大发善心赦免了他今日的其他课程,但聆听教皇陛下传播福音这件极其重要的事还是无法避免。

只是今日微微不同于往日,先不说总是掐着点到的教皇陛下还未到来,就连总是和王子殿下同进同出的辛西娅嬷嬷也意外的缺席了。

但其实事情早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变得颇具神秘色彩。

说到底,就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在金在中享受着他那难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时,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能说是今天才发生的,应该是距离被人发现,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才被人发觉。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叫做朱莉还是茉莉的嬷嬷有一天突然失踪了。

在阿尔卡萨城堡中,每一个嬷嬷都是从女使开始做起的,这位不知到底叫朱莉还是茉莉的嬷嬷也是如此。这些小女使们或是因为无家可去,或者只是单纯的谋个生计便进入王室当中做活。而女使在走向成为嬷嬷之路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头几个月里,原本的那些嬷嬷们为了考验新进来的这些女使们是否真的有心皈依,便会给她们分派不同的任务。有些任务并不繁重,就只是照顾王室成员的生活起居。当然一开始只是做一些边角料的杂活,类似于洗衣打扫之类,或者在厨房干活,帮助厨师切萝卜和洋葱,洗盘子。

在这里,每个人都要为群体的福祉贡献一份力量,绝不可以轻视体力劳动。别看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或者每日里坐享清闲的Omega不用做这些繁琐、劳累事情,但他们肩上的责任可是一点都不比Beta们轻呢。

但是,刷马桶并不是多令人愉悦的事情,尤其是当你第一遍已刷得很干净,却不得不再刷一遍,接着刷第三遍。这时聪明点的女使就都开始明白了——其实这和马桶的洁净程度毫无关系,这只不过是在考验你的服从力。她们想看看的,其实是你能不能毫无怨言地服从不合情理的指令。

一开始当然会有女使抱怨,甚至想要甩手不干,但是这些性格突出,不易受管教的Beta女使们马上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总是不服管教的女使就会被关入感恩牢中。

感恩牢只是比较好听的叫法,正确的叫法应该叫纠正禁闭室。

据说那位不知道准确叫什么的嬷嬷,都已经经受过了刷马桶这样的初级考验之后,又在一段时间后表现良好,获准了“嬷嬷”的称呼。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据说是因为和莫蒂嬷嬷顶嘴,就受到了一次纠正:莫蒂嬷嬷要是发起脾气,总是会将人关到感恩牢中的,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城堡中的感恩牢就位于东南角一个不显眼的小房间里,它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但平时都是不给打开的。人被关在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不知道何时可以离开,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与其作伴,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黑暗还是黑暗。所以,虽然没有身体上的折磨,可对于人的心智和精神来说,却是最折磨的地方。

自从那次纠正之后,那位嬷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开始对于每日必要做的工作怎么都提不起兴致,她说她想要离开王室,离开阿尔卡萨城堡——有人说,她曾经对自己说过,有一个低等级的Alpha承诺了要带她离开——他们相爱了。可这是蒙特维里决不能容忍并且是法律明令禁止的事情——Alpha要是和一个不能生育的Beta在一起,浪费他天赐的十分宝贵的可生育的珍稀资源,这简直是犯了可以处以极刑的罪,是死后都要被挂在幕墙上示众的!

辛西娅嬷嬷就曾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能力和好运得以侍奉上帝和祂的子民。信念要坚定,那需要动点脑筋,花点工夫。这些皈依的新人被一股热情冲昏了头脑,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我们必须让她回到现实,稳扎稳打,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有哪些职责在等待她:在这儿,并不只是唱唱圣歌、欢欣喜悦就可以应付了事的。

总之,这位嬷嬷就被认定为不再适宜留在这里的这类人,被已严加看管。因为也不能就这么随意地任其离去,万一真的有那么一位Alpha同她一起逃跑了,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睡眠剥夺法、轮流督导法,但最简单的办法就还是那一条——她被关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的感恩牢,就她一个人,只给她最基本的水喝面包。她被放出来之后,别说交代那名Alpha是何人了,她再也不和别人说话了,就连最基本的是或否都要不出一个答案来。

就是已经成了这样一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突然在某一天,神奇地消失在了阿尔卡萨城堡之中。

一开始只是没有来吃早餐,也没有来吃午餐,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谣言便在城堡当中四起。莫蒂嬷嬷说她一定是逃跑了,就和那个低级的Alpha一起,他们钻了安保系统的空子,接着就开始了一场地毯式大搜索。但是谁都没有找到她,或者找到他们。

辛西娅嬷嬷也曾就此发表评论:她认为这些可怜的姑娘不过是被鬼迷了心窍。爱情?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用不了多久,那些随着私奔的Beta女孩就会发现,在缺乏信息素这一客观存在的生理现象面前,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当然辛西娅嬷嬷不会用这么无礼的描述,这是金在中自己对其添油加醋的补充和说明。

但金在中自己心底里也曾有过猜测,他始终觉得,跑是跑不远的。就说那一道道严防死守的关卡,那些举着冲锋枪的天使军,还有日夜照射在城堡每一个角落的探照灯,都不会给他或她们任何活着出去的希望。

但金在中也曾听说过,在蒙特维里建国初期,也曾有女使或Omega出逃成功的案例,但具体情形和真实是否可以考据,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大家都以为她是成功逃出去了。

不知道叫朱莉还是茉莉的女孩子,和自己喜欢的人,逃到了外面的某个地方。她可能正逍遥法外,也可能死于非命。

她会和她的情郎一起都干些什么呢?

对她会干什么的想法在大家脑海中迅速膨胀扩大,最后充斥在这座城堡当中的每一个人心里,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粉碎性的爆炸,窗玻璃即便是防弹的,也无法防住人们心里的那些念头,一扇扇关卡的大门会被震得不推自开……他们得到了自由,即便那是很危险的,但如今他们已成为了一对不受束缚的男人和女人,而不是一个Alpha和Beta。

这简直就是一件爱情神迹!

他们已然成为了人们心中一对儿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但同时又像是一台四周没有封闭的电梯。她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会使金在中心惊肉跳、头晕目眩。被剥夺睡眠,嬷嬷们轮番上阵督导,或者是被关在感恩牢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金在中敢打包票,自己一个都会挺不过去的。因为他早已忘记了自由的滋味,早已经感觉到这深院高墙的安全牢靠。而在这座城堡之外的地方,就像是人进入到大气层以上,人的身体会支离破碎,变成气体蒸发,并且那因为缺乏空气,所以就连呼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那儿是无声的。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女人的先例在前,这让金在中对于自己今后一眼望得到头的王室生活减少了几分惧怕。没什么可怕的,也没那么可怕,那些端着枪的天使军,那些孜孜不倦给他洗脑的嬷嬷们,你看,他们也都出现了纰漏。

但金在中的这种对其大胆和无畏的欣赏没能持续多久,时间就来到了今天下午。

金在中正在房间中怡然自得地享受独处时光,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地跑过一大群女使,紧接着就惊动了内廷看守的天使军。金在中站在楼上往下看,有几个女使穿着正准备洗澡的浴衣就急匆匆地从浴室那边跑了出来,她们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但是此时谁都顾不上这些事情,她们比手画脚地对其他人描述些什么,然后对方的脸上就也同样露出又惊又惧的神色。

金在中焦急地站在楼上看着,迫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类事情是不适于打听的,因为答案往往不是人们想要听到的。

总归,在晚餐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凡妮口中,金在中还是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起因是近期,有不少女使反应公共浴室中的洗澡水的气味开始变得很奇怪,所以她们今日下定决心要找找问题的源头在哪里。找来找去,她们便找到了浴室洗澡用水的屋顶的贮雨水箱,结果发现她在里面。

她?金在中差点没反应过来。但是,马上那个不准确的名字就浮上了心头。

“这也太可怕了,是谁杀了她吗?”他问。

凡妮低垂着脑袋,然后僵硬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也有人这么说,说是她那个Alpha,因为在易感期时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慰,发了狂,就把她杀了,抛弃在那里。但我总觉得不太可能。”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金在中喃喃道。他现在开始觉得,那个Alpha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说法越来越可信了。根本就没有什么Alpha,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嬷嬷自己一个人。但这样的想法好像使得故事听起来更可悲了。因为这不禁会让人去想,如果不是为了一个Alpha,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据几个在偏楼干活的姐姐们说,”凡妮想了下,又开口道:“因为是她们最先上去发现尸体的人。她们说,她是不可能失足掉进去的:那儿有一把梯子,还有一扇小门。”

“她们都看见她了?”

“看见了个大概,被捞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身体已经被泡的起皱发白了,就像被泡发的面包……啊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凡妮说到一半感觉自己好像描述得太过火了,赶紧打断自己的话。

金在中看起来反应并没有那么大,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浅色的瞳孔像没有吸纳任何的光源,黯淡着。他又问:“那她是自杀的了?”

凡妮已经不想再对小王子说那么多了,但是当她看向金在中那空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眼神之后,她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她在口袋里装了几块石头。”

“石头?”一开始金在中还没反应过来,但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是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把石头揣在口袋里沉了下去。就连一点点生还的希望都不给自己留下。

可是,自杀不是不被上帝所允许的吗?金在中想这么问。

但当他看到凡妮那沉重的脸色之后,还是默默咽下了想要问出口的话。

她死了。

那个金在中曾在心中默默将其称为英雄的、自由自在的、勇敢无畏的那个形象,也随之崩塌了。

但是他又不禁想,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呢?她是真的想死吗?

他在心中积攒了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可是却不能问出口,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但后来他又想:没有人是一开始就会想死的,只是有些人不想用任何一种不被准许的方式活下去。以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谁还管得上,上帝他老人家谅不谅解呢!



今天十分应景的,教皇陛下给众人讲述了一个名为<把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的故事。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Omega们和低等级的女使们,都是不被允许接触圣经的原话的,这是害怕任由其自己在阅读的过程中产生偏颇,这将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思想意志不够坚定、性格不够成熟稳重的人,过早的接触那些东西,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至于后果是什么,就像那具被描述成“泡发了的面包”的尸体——所有人都已然了解。

所以众人就只能用耳朵去听着。

总之故事的大概就是:有个利未人的妾,从她的主人家里逃跑了,跑回了位于犹大伯利恒的父家。她这么做明显是非常不顺服的表现。但她的主人是个宽容、善良的男人,想把她接回去。妾的父亲是个懂规矩的,对不听话的女儿很失望,因而应允了。两个男人共进晚餐,庆祝他们达成一致。等到男人带着妾及仆人、驴子上路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他们不得不进城找地方落脚过夜。

在那座城里,有位好心善良的老人接纳了他们。可是,正在他们吃饱喝足心里畅快之时,城中的匪徒围住房子,对房主老人说,要主人将这个旅人交给他们。他们想羞辱他,做淫邪之事。但那种事若是发生在同种性别之间将格外邪恶。就像如今的双A恋或者双O恋,扩大一些说什么AB、BO之类的都是不被允许的。

教皇陛下说到这里的时候,金在中跪着的脚已经完全麻木了,他只好一边悄悄挪动下身体,一边偷想:那为何两个Beta之间怎么交合都是不受管控的呢?但同时他们也无法成婚,不能受到法律的保护。

紧接着他的思绪又被那故事吸引了去。

教皇陛下接着说:那房主老人出来规劝他们不要这么作恶。但匪徒们依旧不听。这时妾就主动站了出来,说愿意替主人受过。

此时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微微屏住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等这个故事的结局——第二天早上,到了清晨,赶路的男人打开门,妾倒在门槛上。男人对妾说道:起来,我们走吧。妾却不回答。那人便将她驮在驴上,起身回本处去了。

回到家里,男人用刀将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示人拿着传送以色列四境。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这个故事都沉默不语。

教皇将手中的圣经慢慢放在双膝上,用手捋了下那银灰色的胡须,直接点了王子的名字,问道:“你从这个故事中得出了什么道理来吗?”

金在中低着头,大脑中完全是模糊的一片。道理?这能得出什么道理来?无辜的人被践踏至死,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位妾的勇敢吧。在关键时刻,她站了出来,使得男人不受匪徒的侮辱。

可是这种观点,在现在他们看来简直太可笑了。这就好比发动战争,敌人打来了,那些明明更拥有力量的Alpha们将Omega推在身前,自己躲了起来。这是懦弱的象征。

但是当着身为Alpha教皇的面,金在中当然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所以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且比起得出什么道理,他只觉得这个故事也太可怕了。这不禁又让他联想到,嬷嬷们对他们说的——你们这些珍惜的花朵一旦离开国家对你们的保护,将会落得怎么悲惨的下场。

妾的结局是这样,那个不知道究竟叫朱莉还是茉莉的嬷嬷也是这样。

“上帝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最后教皇陛下还是开口了,他说:“我们应当满足于自己的命运,并良好的践行自己肩上的使命。每个人都有其自己的路要走。要是不循规蹈矩,总是想着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下场就会是这样。”

“上帝总是会让罪人罪有应得。”

……

今晚的睡前故事会就这样结束了。

金在中撑着已经抖成筛糠的两条软绵绵的腿从地上站起来。何故能怕成这样?

是因为刚刚教皇讲的那个“妾的尸身被切成十二块”的故事?还是再早之前,那具尸体被发现在贮雨水箱的事情令他胆战心惊?

教皇陛下说,上帝总是会让罪人罪有应得,可是,他不禁产生疑问,明明是那些匪徒作恶,可为何他们却没有得到罪有应得的结局呢?还是这故事有他不知道以及教皇不愿意讲出来的后续?

他总觉得,那些从教皇口中听来的故事,都有些微妙的奇怪之处,可是具体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毕竟寓言故事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时间已经快要临近打宵禁铃了,自教皇先离开之后,众人便开始慌慌张张退场。辛西娅嬷嬷今日随着教皇陛下一起离去,留下凡妮一个人随着王子殿下往住的寝殿处走。

两个人举着伞步行在铺着花岗岩的小道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道旁低矮的树丛的枝叶上不断打下晶莹剔透的雨珠,在月光下像是闪耀的珍珠。

但金在中无心去欣赏风景。他一直在心底里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最后都会划归于同一个:为什么教皇陛下会选择在今晚讲述这样一个令人胆寒心惊的故事?难道是为了敲打在场的众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吗?

可是,金在中自认为并没有越界越轨,他的生活中不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Alpha,他也没有轻信于人,也没有冒什么风险和Alpha私奔逃去不知名的地方,他的生活一切太平。

他能犯什么错误呢?

他的下场一定不会是像那个妾或者是那名女使一样凄惨。

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

就这么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往寝殿的方向走,他现在只想待在开阔的地方,一点都不想回去房间当中。突然,不远处,就在一座园子的大树下,那一点点可遮挡雨点的树荫下,在势头渐渐收敛、但仍称不上小雨的细丝中,一个人,没有打伞,就站在那树下——是他,郑允浩。

“怎么了?殿下?”凡妮见金在中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禁好奇地问道。紧接着,她顺着王子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站在树下的那人。

“是郑老师啊。”凡妮说,“幸好昨天有郑老师在,不然您的身体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是啊。”他跟着附和道。虽然金在中还是没能完全的把昨夜的记忆都回想起来,可是,既然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了,那么郑允浩一定是为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努力,自己今天才会平安健康地站在此处。

心里这么想着,他脱口而出想要过去感谢一下老师这样的话来,然后便顾不上凡妮在后面阻拦他的话,撑着雨伞匆匆往那棵大树下跑。

但他的腿还没能迈出几步,就看见树下的郑允浩明明在看见了他,并且能看出他要过去的意图之时,好像伸出了右手,冲着他做了一个微微摆手的动作,紧接着,郑允浩便迅速转过身去,不顾淋雨就往他所住的那栋小木屋里走去。

金在中本要上前的步子有如实质般凝固在了原地。

他撑着伞,在雨中,颇有几分戚戚然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他当时的想法,还是后来得以补充上的,他想:

令人恐惧的是其实是面临抉择。

是一条出路,一个得到拯救的途径。
tbc.
*<将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出自《圣经》旧约篇士师记19:1~19:30。原文并不是全如上文所说那样,根据剧情有改动,后文会讲明。
*一边写圣经故事一边听王菲的《出路》,还蛮朋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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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噩梦和冷淡

郑允浩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中。因为昨天晚餐后出门散步时无意间听到的那个传闻中朱莉嬷嬷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就像他站在二楼卧室的阳台,往下瞥见的那被风吹开的担架上白布的一角,露出的那已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尸体,泡发的皮肤变成比纸还要白的白色,而因为在水中长时间的浸泡和侵蚀,那发着皱的肤块好似那年久失修的墙皮被剥落下来,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郑允浩在梦中并没有害怕或者类似的情绪,比起这种场景,他所见过的比死之还可怕的如地狱一般的场面数量只会多不会少,并且随着曾数次经历险境却死里逃生的经历增多,更让他已经深深爱上了那种只有在苍茫开阔的天地间才能找寻到的自由之感。所以,梦中的他并没有失声尖叫,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他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个曾经想要逃离这里的这个人。

可是,随着梦中人的脸渐渐变化形态,逐渐地,周身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他又回到了那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的破旧的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的废弃教堂中。四周是无数端着枪的士兵,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看着同类的眼神,而就像是人类自以为是至高无上的神在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牲畜。看一只蚂蚁,就是那样的眼神。

而自己的手脚都被镣铐牢牢地绑在一起,无法动弹。

随即,梦中人的脸变成了曾经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死在自己枪下那个丧心病狂的日本人的脸。他叫什么来着?佐藤还是安藤……郑允浩记不清楚了。他从来都不会记得被自己杀死的人的姓名。

那日本人的脸在的记忆中还停留在最后一刻——那时他将一枚九毫米口径的子弹射中了他的太阳穴,子弹没有贯穿头部,而是在他的头骨内来回反弹,完全破坏了整个大脑。微微弯腰正沉醉于杀戮之中的日本人瞬间丧命,向前倒去,尸体的头部和鼻孔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液。

就是那一幕,被永久的留在了郑允浩的记忆当中。

如果还仅仅只是这样还不算什么,可是记忆中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他们或她们的脸,从黑暗深处不断浮现,随后,脸的轮廓逐渐粘稠、塌陷,竟然成了一摊散发着腐臭、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体,就像恐怖电影中常出现的那种运用特殊技巧的变脸——

然而每次最后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脸——不对,应该说是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的郑允浩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着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张本该只应在镜子和照片中见过的脸直接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确是件非常令人怪异、非常令人不适的事情。紧接着,就连这张脸也毫不例外地塌陷了轮廓,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所以——郑允浩不禁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拉进这个莫名奇妙的世界。究竟这是一个和自己原本的世界所在的同一条线性时间线上的世界,还是这根本就只是一个类似于游戏、文字里,被他人所创造出的世界。

可是当然没那么容易得出答案。

正当他为了这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苦恼之际,又是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即,郑允浩睁开了双眼,推开被汗水沾湿的被子,他冷静地深吸了一口气,朝门口问道:“谁?”

一名女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宜应称颂。郑先生,请您起床用餐了,今天给王子安排的第一节课是您的生理课。”

听闻此言,郑允浩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来。

这种劳心耗神的生理课,真的有隔天就要上一次的必要吗?


生理课的教室依然是王子的卧室。郑允浩吃过早餐后,便跟着两名女使先来到了属于王子的寝殿预先等待着,此时王子应该是在召开会议。

一想到那个迷迷糊糊,抱着自己的胳膊甚至还咬了自己一口的混小子装着一副岸然道貌的样子给一群人开会的样子,郑允浩就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可是还不等笑意至面上浮现,他就意识到问题的本质。本质就是,这位他名义上的学生,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容貌昳丽的还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应该算是这个国家当中最有最有权势之一的人了。

你忘了你是如何才会到这里来的了吗。

郑允浩在心中默默提醒着自己。不管这位小王子的初衷如何,不论他一心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或者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他都要时刻牢记,正是因为他,自己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

但至于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郑允浩的心中并没有一个可以决断的定论。

正在他心中思绪繁杂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不等郑允浩转过身来去看,就听见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刚刚还出现在郑允浩脑海之中的那张脸——属于金在中的脸,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小王子好像是一路急匆匆地小跑着过来,浅金色的头发被路上的风微微扬起,那沾着清晨露珠的光洁又饱满的额头闪闪发光,脸蛋上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跑得太急了,双颊飞上两朵红云,看起来就像那熟透待摘的红苹果。

金在中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位于房间中央,那张平时供他睡觉,而特殊时候又承启着特殊作用的大床前站立着的郑允浩,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金在中像只小鸟似的,飞到了郑允浩面前,紧随其后的是追着赶过来的,同样跑得气喘吁吁的凡妮。只见凡妮将那身宽大的袍子掂在手中,直到追到房门口,看见了郑、金二人已经在房间当中,这才慌忙的止住脚步。她悄声说了一句,“请老师开始上课吧”,之后便轻轻关上了门。

郑允浩皱着眉头看着金在中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尽量将声音控制在一条不带一丝起伏的横线上,“你这么着急是赶着做什么?”

兴致正高却被当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的金在中,脸上原本带着的雀跃的笑容顿时有些僵在了那。该怎么说呢?难道就要说是因为听到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生理课,所以一下子喜不自禁的得意忘了形?那这也太令人不好意思了。

幸好,郑允浩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休闲装,如果不说话的话,看起来是比之前前几次见面时都要和善平易近人一些,可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峻。他围着床慢慢走了两步,随即在靠近床头的柜子上随手拿了本书在手里,然后便坐在了有一张茶色的玻璃茶几旁边的双人皮革沙发上的一侧。他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对金在中示意道:“今天就在这吧。”

那张床——郑允浩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他今天暂时不想在那儿进行教学了,因为总还觉得那晚的记忆还清晰的留在脑海中,一旦去到床上,他恐怕会难以顺利完成今天的教学任务。

“那我先去换衣服!”金在中这么说着,好像又开心起来,小鸟似的飞也去了旁边的浴室里,速度之快到——郑允浩只好将想要问他需要换什么衣服的问题咽了下去。

今天的金在中好像干什么速度都快,还没等郑允浩将手中这本书翻开看上两行,就看见金在中已经换上纱袍,他一边扣着纽扣就往浴室外走,显得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些迫不及待。

而郑允浩一眼看到那纱袍,脑子里便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形——闷热到无法散出小苍兰香气的房间和眼前这个把他折腾得不轻的小坏蛋。而现在,这个小坏蛋对那一切都一无所知地跪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

郑允浩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书,他打开旁边一个双侧开门的小木箱,两侧都塞放着不同大小、
不同形状的扩张塞,他的手指在每一个上一一划过,好像在思考和挑选,直到——一个前端是胡萝卜型,尾端是带着两颗樱桃形状的扩张塞跃入眼帘,他的手指停在了那上面。

“去舔热。”他淡淡地说道。

还以为今天会有什么新的授课内容的金在中看到了这枚分量巨大的扩张塞之后,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脸色也阴了下来。他先是慢慢抱着长及拖地的纱袍卷到腰腹的位置,露出光溜溜的两条长腿和那连内裤都没穿的带着粉尖的屁股,这才闷闷不乐地伸长了胳膊,拿起那枚沉甸甸的扩张塞。

金属质感的物体,冰得金在中又打了个哆嗦。

金在中向来没什么耐心,舔了一分钟就递过去,眼巴巴地看着郑允浩又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神情。

郑允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书上,“再舔。”

“不想舔了。”

“那等一下不要再哭着说凉。”

金在中把头一撇,这下真的是心里有些生气了,他把头放在沙发的另一侧靠椅上,低着头个头,不说话,但也不舔。

突然一只大手过来捏住他的腮帮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直流到郑允浩手掌虎口的位置,顺着皮肤流下来弄湿了整张手掌。郑允浩嫌弃的抬起手腕,手掌边缘压着金在中的下巴向上,一直摁到下嘴唇。

金在中挣扎了两下也没用,从脖子以上都被那只比自己脸还要大的巴掌完全掌控住了。有了对比才知道,即便都是男人,可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他简直就像是个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仔,丝毫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不是水挺多的。”

“唔……”

“再舔。”

这下金在中不敢再发小脾气,再舔的时候把扩张塞的角角落落都照顾到了,从头到尾,甚至那两颗樱桃形状的装饰物,他都给舔的水淋淋的,因为不知道郑允浩会不会突发奇想,想要连着那两颗樱桃都一起给塞进去。结果就是,他舔的时间太久,就连郑允浩都忍不住抬起头来问他好了没。

“好了好了。”金在中从嘴里拿出来,甚至真的已经被他舔的发热了。

他献宝似的颇有些谄媚的将扩张塞递了上去。

郑允浩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水太多,他刚开始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去拿,最后还是不得已两只手指掂起尾端樱桃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抱着膝双腿并拢坐着的金在中,示意他将腿打开。

“……”

即便再不愿意,可是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郑允浩轻轻一用力,扩张塞被整根吞下,金在中抱着的腿又开始打着颤想要合拢,却被郑允浩另一只手按住了膝盖。

“还是好痛啊。”金在中忍不住抬起头冲郑允浩怒目而视。说出来的话与其说是抱怨,可是那嗓音变得又甜又腻,不如说是撒娇或者是发嗲比较符合。

郑允浩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

“安静。”

郑允浩拽着扩张塞的樱桃尾巴,另一只手朝金在中的屁股上打了上去。这一下是一点力度都没收着,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原本带着粉的臀尖上立刻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并且迅速变得通红起来。

“啊……”金在中没料想到自己居然又被打了屁股,强烈的疼痛一时间让他忘了别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喊叫,然后眼中便不需要挤,就自动盈满了泪水。这纯粹是生理性的眼泪。

可这眼泪落在郑允浩眼中就变了味。

这简直就像是鳄鱼的眼泪。

难道这一切不正是小王子自己求来的吗?一边这么想着的郑允浩,另一只手丝毫没有放松,一边扭动着樱桃尾巴使扩张塞在里面完全调转了三百六十度,并且随着他不断拨弄那樱桃的开关,藏在扩张塞中的特制药水就会从里面以极强的水压给呲出来。

郑允浩轻轻一拨,金在中浑身就跟着像过电一般抖了起来。

“啊……不要了,胀……”金在中用手抹了一把顺着脸庞流下的泪珠,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使身体能够适应被药水呲中的时候的感受和反应。可是,这都是徒劳。他根本摸不准郑允浩对他这么做的时机,有时候他明明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对方却迟迟不按下按钮,又等到他刚想缓解放松一下的时候,那强劲的药水便冲了进来。

插在甬道里的扩张塞顶端喷出药水,一比一模拟射精的方式,还夹带着震动模式,一股股的液体往生殖腔里灌,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金在中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

明明一开始不舒服的感觉占了大半,可是还没用得上多久,在那种疼痛和刺激的双重打压下,金在中竟然感觉得到前面也开始来了感觉。天哪,这可是他从来未有过的经验。他一直都谨遵着Omega守则,绝不会主动去抚慰自己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来自身体前端的感觉会让他有一丝熟悉呢?难道这是来自于人类的天性?金在中一边想着,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慢慢往前摸去……

“不可以用前面。”郑允浩冷眼看着这一幕,发觉这个小混蛋居然还想要偷偷抚慰自己,他心中更是燃起一把难以浇灭的火焰。这个小混蛋!难道就这样都能有快感?那就是谁对他这么做他都能得到同样等级的快感吗?

“为、为什么……”金在中不明就里。那插在身体里的扩张塞还在不断地震动着,并且随着郑允浩拨弄的速度加快,那股水流就像源源不断一样灌入了他的身体最深处,已经都要盛不下了。他努力扬起脖颈,低下头顺着郑允浩的目光看去——自己的小腹,那原本十分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地方,现在居然已经微微隆起,就好像是一个刚刚显怀的妇人一般!

金在中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以这样面貌显露在郑允浩面前,他一下子呜咽出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为什么……难受,前面……”

不是的,不是的!他原本是想说让郑允浩不要看,或者让郑允浩赶快结束这一切,放过他。可是脱口而出的话竟然变成了哀怨似的,埋怨着对方不帮助自己抚慰一下已经翘得老高却孤零零不受重视的前面的器官。

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金在中想到了第一次的时候,郑允浩用来形容自己的一个字。

骚。

难道自己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骚吗?

即便都这么埋怨自己了,可是现在比起令他十分难受的前面,他还是决心将什么害羞或者自我厌弃都先统统抛之脑后,他抬起那双含着一整个春天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郑允浩,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可是、可是我好像记得,那天晚上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帮我的……为什么现在不……”

只见他面前的郑允浩原本还能保持着身体面朝前的姿势,在听了他这番话后,瞬间转过身来,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那好像是生气,又好像是暗含着其他金在中看不懂的意味在当中。随即,那双黑色的眼睛从金在中的面上挪开,慢慢,视线朝下,停在了那还正在抖动的屁股上面。

郑允浩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抓着书本的力道,那本书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紧接着,他的两只手都伸了过去,先是在不远处感受着屁股抖动的频率,最后,在扩张塞的震动结束的时候,他的手掌稍稍向前,一只手的手掌覆盖住了柔软的屁股,另一只手抬起——

就在金在中以为他终于是要大发善心准备照顾一下自己的前面的时候,只见那只右手,轻轻的、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覆盖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世界在瞬间变成一片透着红色的黑。

郑允浩遮住了他的眼睛。

只听郑允浩的声音清冷冷如流动的山泉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多想,那只是加课而已。”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从身体前端突然冒出来的如水柱一般的粘稠液体以抛物线的形状喷射而出,那瞬间的快感简直要将人一整个儿都淹没了似的,从金在中口中发出一声似猫儿叫的尾音,随即,浓浓的白浆喷了面前的郑允浩衣衫的前襟、裤子上都是,更可怕的甚至还有一点溅到了他的脸上。

金在中喘着气,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可是他一点都抬不起手臂将郑允浩的手掌拨到一边去。他完全没有了力气。就只有一张脸红得不像话。

“允浩,你刚刚说什么?”等他从快感中缓了过来,这才气喘吁吁的向郑允浩问道。

郑允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甚至是脸颊和唇边都沾着的那白浊粘稠的液体,可以预见的是,自己现在的脸色绝不会多么好看。

他叫了他什么?

郑允浩僵着一张脸,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金在中终于找回了点力气,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郑允浩就一声不吭的,也没有对他发出下一步的指令。他只能把头扭来扭去的,还伸出手想要拨开眼前的郑允浩的大手去看。然后下一秒,金在中直接整个人被推开。

刚刚泄过的身体还在发软,金在中下意识想要去贴着温暖又高大令他十分有安全感的郑允浩。可只见郑允浩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个人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拔腿就往门的方向走。

这一幕,正好和昨天晚上,发生在郑允浩所住的小木屋外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

当时的金在中因为看到了郑允浩对他做的拒绝的手势而将脚步停留在了原地,可现在,他不想就再这么不明不白的又被他拒绝。

金在中顾不得身体里还插着的没有取出的扩张塞,点着脚尖就往郑允浩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就在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郑允浩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不准过来。”

听到这里金在中不敢再往前,只能可怜兮兮地抱着纱袍的裙摆,脚步再一次僵在了原地。

居然一次次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甚至还是剥夺了他的自由的始作俑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到难以自抑的地步,这让郑允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和性取向。

他深深呼吸了两次,想要将那种翻腾着难以抑制的冲动压制下去,可偏偏这时金在中在身后,又用那种软软糯糯的语气说:“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昨天是这样,今天也……”他后面的话因为无限委屈的心情渐渐变得越来越低,直到低到再也不可闻了。

一种反倒是被当成是恶人的奇怪心情占据了郑允浩的思想。

他倒是惯会倒打一耙。

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地拔腿就往外走去。

离开的脚步没有发出多少声音。等到金在中再抬起头看去的时候,原本还在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场景就如同昨天夜里的那一幕。

郑允浩不见了,就如同融化在落下的雨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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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7 21:30:1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2 自由和困境

转过天隔日的美术课上,利普斯老师在腋下夹了一册素描簿匆匆走进美术教室,然后连东西都没放下来就说,“今天天气终于放晴了,那就去外面写生好了。或者随便你想画什么都行。”

所以金在中一个人搬着他的画板和折叠椅,走到了位于城堡西南角,有着一大片看似没有边际的草原上。他用眼睛丈量了好几个角度,最后,终于选定了一面既有着油绿色草坪,还有着一个人工挖凿的湖水的景色作为今日描绘的对象。

今日的天气终于一改往日阴雨沉沉的景象,阳光穿透了云层撒在湖面波光粼粼,周围树木摇晃,野草随着微风摆动着躯体,还有成群飞过的鸟和在丛林里钻来跳去的小狐狸。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平静而悠闲的景象。

可是金在中的心中的阴云并没有因自然天气的晴朗而被驱散,反而更加显得忧愁起来。他在努力尝试了快要一个小时之后,看着纸面上还是仅有的两个不大规整的圆和几个不知该如何落笔的线条发愁。

看来他的绘画能力和他在生理课上的表现一样的差,不然,为何那位老师会如此生气,以至于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下了自己转身就离去呢?甚至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避之不及。

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金在中下意识伸手去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位置,现在那里正贴上了一张阻隔贴。

如果不是今早凡妮为自己换衣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后颈位置惊叫出声,他根本就不知道,在那鼓鼓的腺体上居然还残留着一个痕迹已经变得十分浅淡的齿痕。经过检查,那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齿痕,没有任何信息素注入过的痕迹。

金在中瞬间便想到了这是何人所为。他嘱咐了凡妮不要将此事声张,并且新换上了一张阻隔贴,挡住了那枚齿痕的印记。

说到做错事情,其实在金在中的心中并不是没有相关的猜测的。但是,如果直面那个不愿被他提及的问题的话,就要不得不承认,郑允浩之所以生他的气,就是单纯的因为他做了错的事情。

可是,明知道做错了事情却无法给予对方想要的补救或者挽回措施,只能任其自流的发展下去,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作不知道错误的发生,是不是比较好呢?

金在中也要被自己这种毫无道理的道理和鸵鸟心态给气笑了。他托着腮发愁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的光直晃他的眼睛,树木摇晃的影子就像鬼影,是有几只鸟儿飞过,但不过就是几只灰扑扑的小麻雀在草丛里觅食而已,而至于那小狐狸,纯粹是出自自己的想象。

眼前的景象没有一点能有催动他下笔的动力,所以直到下课的时候,利普斯老师前来检查他的画作的时候,看着画布上那没比之前多几条横线的惨不忍睹的王子的杰作时,利普斯伸手摸了摸胡须,最终只说了一句:“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和卓星那孩子一模一样。”

这是在说自己和Alpha母亲很像的意思吗?难道母亲的绘画水平也和自己不相上下吗?

金在中心虚的将目光投向自己那幅绝对称不上作品的画作,难以想象,那样威严的母亲创作出来的画作会和自己是同一等级的。

但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愁思慢慢涌上心头。

好像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对母亲那种惧怕到怨恨的心情已经逐渐平息,现在再去回想起来的时候,只是会在心中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就像灵魂投下的阴影一般。


因为今日剩下的时间还很多,利普斯老师允许他继续留在这里慢慢将画画完再回去,而他则又是腋下夹着画册,匆匆忙忙赶着出城堡回家去了。据说利普斯老师和他的Omega爱人是在建国初期之时,第一批次按照国家AO信息素等级分配法进行的结合才会在一起的。虽然说不是出于自行结合,可是几十年过去,两个人据说很是恩爱,也共同孕育了好几个孩子,甚至现在都已经有孙子了。

“看来信息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啊。”凡妮看着利普斯老师离去的背影这么说道。

凡妮在利普斯老师走后,也走到了小溪旁陪着王子接着作画。

对于这个问题,金在中明显有自己的见解,他将画笔在空气中临摹着眼前的景象,回过头对凡妮说:“可是,这都是出自于信息素的选择不是吗?这不是个人的选择。”金在中看了一眼凡妮头上那厚重的黑色头巾,他背过身去,才又说道:“你可以把头巾取下来的,这里没有别人。”

凡妮听话的将头巾后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一头棕色的发丝,被编成两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脑后。因为平时总是低着头谨小慎微的样子,头巾又遮盖了大部分的容貌,此时摘下头巾之后再看,倒才有几分十六岁女孩的天真烂漫来。

微风吹过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人再说话,只有画笔落在纸面上“沙沙 沙沙”的声响。

突然金在中猛地一回过头,就好像有什么话在心里盘踞了很久,马上就要不得不说出口一样,凡妮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没想到的是,金在中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金在中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在这里的话,你要过怎样的生活。

“那是什么意思?”凡妮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

“就是——你可以离开这里,获得自由之后,你想做什么?”

啊——凡妮听了这话赶忙起身想去捂金在中的嘴巴。“殿下,不能这么说的。”凡妮脸色十分认真,眼中还带着一丝惧怕的意味在其中。但金在中摆摆头,躲过了凡妮伸过来的手,他指了指对方的头发,“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会听到,也没人看到。”

好吧。凡妮坐了回去,她说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那太遥远了,她要做的事情又太多了。

“那你现在就想。”金在中强调了一遍,眼睛的执拗又增强了几分,“反正你现在又没有在做事情,现在——就想。”

凡妮在金在中的目光中装出了努力思考的样子。

虽说是装作努力思考,也的确是如此,因为她的大脑当中一片空白。不是就是有些人会天生的对于图像或者人的脸感知能力弱,脑海中无法呈现具体的画面,更何况——自由,这种已经离他们的生活十分遥远的东西,就连这两个字从唇齿间摩挲着而出都觉得十分陌生。

凡妮是被她的舅舅送进王室当中来做女使的。舅舅和她一样,都只是一个平凡的Beta,凡妮的Omega母亲在又重新认识了一个在边界线上游走卖命的Alpha之后,毅然决然的带着自己的Alpha弟弟随着那个男人离开了,只留下了只有十岁不到的女孩跟着成日里靠着工厂做手工过活的舅舅生活。在两人的生活面临窘境的时候,他能够将她送去王室当中趁早谋一份差事,而不是将她送进某些以喜爱小女孩为名的俱乐部中,凡妮已经觉得自己过于幸运了。所以,自由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已经离她的生活过于遥远。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当人们无论如何都难以得到之时,那人们就会说服自己,是自己不再需要它。

她抬眸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将画笔丢在一边,双手托腮,上身前倾,一双似小狗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的王子殿下,虽然她的脑海之中还是一片空白,但是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

她说,好吧。凡妮慢慢思考着,她在想着一般人这种时候会对未来有着怎样的希冀,一边慢慢地说道:“我想,如果能够离开这里的话,我想我会去一个有着大大的牧场的地方生活,那里有很大很大的树,还会有成群的孩子。”

“你喜欢孩子?”金在中皱了皱鼻子,“这倒是我第一次知道,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凡妮愣了一下,其实她完全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孩子,倒是每日照顾着王子的时候总有一种照顾孩子的感觉。她总觉得这应该都差不了多少,所以点头道:“还好。但是我是个Beta,我又不能生孩子。但是您可以生孩子,我可以帮您照顾他的。”

凡妮一边说着,被微风拂过的脸庞好像可以触摸到她口中所说的并不遥远的未来。

而金在中听了这话之后,双手猛地撑住自己的膝盖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猛地变得苍白起来,微微张开的两片粉色的唇瓣好像也有越来越白的趋势。

“怎么了,殿下?”凡妮不知金在中这是突然怎么了,也跟着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

金在中站在微风中的身体好像摇晃了两下,随即还是稳住了。他的眼睛僵直着盯着空气中某一个原不存在的点,然后就像机械装置一般,眼珠在其中滑动了两下,最后,他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比他还小了一岁的女孩脸上,那星星点点的雀斑看起来犹如天黑后夜空当中的星星。

他一下子泄了力,他说:“如果我根本不想结婚呢?我根本不想和我不认识也不喜欢的人生孩子,还要生那么多孩子,可我从来都没见过像我一样的Omega生孩子,我要如何忍受这一切呢?”

凡妮一开始只是呆呆地听着,可当她听到王子说不知道该如何忍受的时候,她一下子想到了过往的很多事情,她甚至没忍住冲动,僭越的上去握住了金在中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为你祷告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事实却是,他们都知道不会没事的,一切不会过去,一切都正在进行。

而祷告真的有用吗?两个人都不知道。

只是在感化中心的时候,金在中看到过身边有不少Omega的事例。那些家境普通的Omega会率先被嬷嬷记录在册,然后便会有大主教家的嬷嬷们前来挑选。那些大主教们通常已都是年纪在三十岁以上——这还算好的,大部分都是年岁可以做这些Omega爷爷辈年纪的Alpha。没有任何可以和浪漫或者爱情有关的东西存在,有的只是繁杂的程序。双方都要提交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信息素的等级,以确保两个人的结合是可以百分之百诞下一个健康的生命。这就是蒙特维里共和国里的所有人奋斗的目标。

为了新的生命!为了诞下新的生命!每个人都在努力着!

耳边又响起了辛西娅嬷嬷曾说过的话来。

用不了多久,再过上几代,辛西娅嬷嬷说,情况就会大大改观。你看你们这一代就已经好了太多了,到时候大家都会认为所谓的自由恋爱才该是被摒弃的,因为那是没有经过信息素和精密的仪器所审核判定过的经不起考验的东西。现在还是Alpha和Omega之间数量的不匹配,等人口基数重新上升到令人满意的水平,能够生育的Omega们绰绰有余时,我们就没有必要一直盯着同一个Omega,不必在稍有风吹草动就将他们改嫁或者易主。在那种条件之下,Omega就会和Alpha建立完全对等的家庭关系。她一边说,一边将那深沉的目光投向在场的每一个沉默着听着的Omega们。所以现在多好呀!你们为了共同的目标团结一心!在生活的道路上携手并进,在日常繁琐中各行其职。不要总想着自己能代替Alpha去做那些劳苦的事情,你们的身体体能根本不允许,不要像猪一样贪得无厌!而且,你们的身体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神迹,可以经由你们的身体诞下新的生命,你们如果不去使用它,不将其完全的物尽其用,那就是暴殄天物!辛西娅嬷嬷的声音高亢但又忽地降低,她温柔地问向每一个人:你们说是吗?

可事实是,每一个Omega都被当作是物品一样,经由嬷嬷们之手,在不同的Alpha之间转来转去。如果你的第一任Alpha丈夫死了,没有关系,他还会有兄弟,有儿子——那当然不会是你生下的,那是他不知道第几任为他生下的孩子。总归,Omega是不会被浪费的,他们天生所带的能够孕育生命的宫腔,便是一切罪恶与神圣开始的地方。

金在中冰凉的手被握在凡妮的手中,在五月的天里,明明气温已开始变得炎热,可他的浑身都冰冷得开始发抖。与之相反的,他的大脑当中却渐渐热了起来。

他开始越发确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男人——郑允浩,他对他的确已经开始建立起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感情关系,他不愿现在就把那当作是爱情,因为那也太草率了,但是他确确实实占据着空间,而不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

他想,如果他注定没有办法得到幸福的话,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凡妮,那大大的牧场将会有花有树。他会帮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的。

他在心里悄悄对她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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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关于咬来咬去这个问题 5160

接下来的一连三天,金在中总共上了两次花艺课,两次绘画课,还有一次礼仪课和一次跟闹着玩似的的厨艺课。

厨艺课还算比较有意思。就像在做城堡里偶尔会举办的小型酒会前的准备工作一样:系上围裙,要把袖子高高的挽在手肘的位置。老师带着一顶特别高的厨师帽,但是并没有发给金在中一样的帽子,他就只带了一个三角形的头巾,把额前的头发统统带到脑后。

课上做了一些芝士泡芙。并且下了课可以将做好的食物带走是小王子最喜欢的流程,他装了一口袋的泡芙,还分给了凡妮好几个。

首先要碾碎芝士,把装在裱花袋里的面糊挤在烤盘上,在隔着烤箱的玻璃门观察泡芙鼓起来的过程。这个过程看得人真的是心情愉悦,尤其是最后蓬起来的那个时刻,围在烤箱前的小王子发出了“哇”的声音。

最让人难受的是礼仪课了。金在中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被人摆弄的有着球体关节的一比一等身人偶,礼仪课的老师还会让自己长时间地保持同一个姿势,然后时不时拿着他手中的那根小棍戳一戳自己的这里、或者那里。金在中原本就够心烦意乱的了,这样的举动无疑更增添了他的恼怒之情。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想起在祷告日时,每次结束之前都会说的祷词:我们都必须忍耐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们必须继续抱有希望。

所以,金在中在这样抱着希望度过了三天之后,终于在第三天的晚餐时分,他明显看起来心不在焉。

“吃饭的时候不要走神。”辛西娅嬷嬷站在一旁,严厉的目光看向小王子,这么说道。

“好的。”

可是,心里憋了太久的话无论如何都想要说出来,下一秒却在对上辛西娅的目光时又默默的随着饭菜咽了下去。

唉。

焦躁和不安的感觉简直要把金在中整个人都围在了里面,他像是屁股下面坐了颗钉子似的扭来扭去,饭是怎么都吃不下了。

“我,我想说……”

“也不能说话。”

好吧。金在中闭紧嘴巴,小幅度地点头,看到一旁站着的凡妮对他露出好奇探究的神色,他微微叹口气,勺子在那散发着蘑菇奶油浓郁味道的浓汤里搅来搅去,就是怎么都喝不下去。

辛西娅嬷嬷好像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将王子面前的汤碗挪开,皱着眉先是批评了王子这种浪费食物的行径,然后大发慈悲地问他,究竟想说什么。

金在中如获大赦,他赶忙坐直身体,面向站在一旁的辛西娅问道:“嬷嬷,请问,最近这几天怎么不上生理课了?”

果然是这样。辛西娅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笑着说道:“原本昨天是应该有一节生理课的,但是那位老师向我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课程便因此延误了下来。”

“身体不适?”金在中惊叫起来,甚至屁股都要从那有着软垫的椅子上弹射起来。抬起头,果不其然又对上辛西娅皱眉的眼神。他从嗓子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抬起到一半的屁股慢慢坐了回去,然后有些刻意地清清嗓子之后,才又开口问道:“老师是生病了吗?那请医生看过了吗?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金在中想到,那是已经快要一周之前的晚上发生了的事情了。那晚从祷告室出来的他和凡妮,恰巧在路上遇到了站在外面的郑允浩,他想上前打招呼却遭到了拒绝,那时郑允浩就是冒着雨进了屋子。难道是那个时候就埋下了生病的预兆?而且,要是深究起来,郑允浩之所以会淋雨,那不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他这些想法如果要是让郑允浩知道了,一定会认定这小王子有极其严重的青春期才会产生的极端唯我主义想法。也就是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自己有关,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如何如何才会变成怎样怎样。

可是现在没人能来反驳金在中这种有些极端的想法。

辛西娅将那碗已经微微有些冷掉的蘑菇奶油汤拿去又加热了一下,放回王子的面前,“您可以去探望一下,”辛西娅这么说道。

就在金在中差点就要跳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的时候,辛西娅又补充道:“当然是在您珍惜地吃完所有粮食之后,才可以去。”



晚餐最后吃得有些囫囵,金在中耐着性子听完了由辛西娅嬷嬷的餐后祷告,最后那声“阿门”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了。随着辛西娅带领了女使将餐桌收拾完毕,他就急匆匆出了餐厅的大门,绕过门前的小喷水池,便往郑允浩所在的小木屋的方向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路上为了省电,开着的路灯昏暗,脚下的石子路起起伏伏的,金在中一个没注意,差点摔个跟头,幸好凡妮从后面追上来,扶了他一把。

窗台下的人影上楼差点摔了一跤,被扶住之后他还生气地踩了几脚楼梯。

郑允浩站在卧室附带的凸出去的小阳台上看着这一幕,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将胸腔中那股浊气都给抒发出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的睡衣,总算趁着金在中按下门铃的时候,换了一套略微正式的衬衣西裤出现在了门口。

“怎么了?”郑允浩单手扶着门框,问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想引人进去的意思。

小王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从嘴巴里发出几声“嗯啊”之后,直到郑允浩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的又问了他一遍有什么事情,金在中这才如梦初醒般,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了眼面前高大无比的男人,然后又害羞似的低下头,声音的音量和蚊子哼哼没多大区别。

“我,我就是想来问候一下,你的病怎么样了……”

郑允浩沉默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小王子估计是把自己想要告假随口向辛西娅找的借口当了真,现在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忙不迭地跑来关心自己。

说他一点都不感动也是假的,但是,在他心中还没能找到一个能平衡地面对小王子的办法,现在对着找上了门来的金在中,他实在是有些头痛。尤其是看着他这副明显心虚的模样,更让郑允浩心里跟被小猫挠了那么一下似的,总是不上不下的。

他以前可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做事情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是郑允浩一贯的风格和准则,可这个风格和一贯践行的准则却再三再四的在面对金在中的时候被他亲手打破。这让郑允浩十分窝火。

“我好多了,下次上课应该就没问题了。”郑允浩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如果没事的话,还是……”说着郑允浩就要伸手将门关上,没想到金在中这时反应速度倒快,他一把扒住门框,喊道:“有事!有事的!”

郑允浩看见那葱白似的手指差一点就要被门框挤压着,手上赶忙松了关门的力气。他胸膛上下狠狠起伏了两下,眉头紧皱,还没等他发脾气说他,就听金在中又恢复了小声道:“我还想感谢你,就是上次,一个星期之前,你帮我度过的假性、假性发……情,”说到发情两个字的时候,金在中明显不好意思,声音都比之更低,“嗯……”

“没关系,不用谢。”郑允浩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上次就说了,就当作加课好了。”

“噢。”被怼了回去的金在中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了,假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上快磨穿了个洞,“那我还想问你。”

“嗯?什么。”

“就是说啊……”金在中把嘴巴一下撅起来,长长的小扇子一样的睫羽扇得跟蝴蝶翅膀似的,喜怒哀乐都一下表现在脸上了。郑允浩耐着性子听着他嗯嗯啊啊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问题来。

金在中问他为什么要咬他。

郑允浩本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那曾经还留有牙印的下巴上,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终于是被发现了啊……

但是郑允浩耸耸肩,明显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装不知情道:“什么咬来咬去的,我不知道。”

金在中看着他否认的干脆利落,好像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似的,小王子着急起来,“你、你怎么不承认啊?明明就是你咬的我啊!除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金在中一边着急的辩解,一边急得像无头苍蝇,他把头垂下来,直接就把贴在颈后腺体上的隔离贴揭了下来,低着脑袋要给郑允浩看。

金在中原本就比郑允浩矮了一头,不用低头,他就能看得见小王子纤长白皙的后颈上,那鼓鼓囊囊的腺体上还留着的那枚牙印。虽说现在已经足够浅了,但是非要和他对比齿痕的话,还是不难发现这绝对就是出自郑允浩之口。

郑允浩觉得那种感觉又要来了。

头脑开始发热,有股火气顺着身体的每一寸血液流通全身,然后就烧了上来,连脸颊不用触摸都直接能感受得到热度。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开始觉得意识都要不清醒了。

在拱火的人还什么都没意识到,一个劲儿低垂着颈部非要往郑允浩眼前凑,近得甚至郑允浩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小苍兰的香气。

郑允浩呼吸乱起来,他一把拎住金在中后颈衣领,就跟抓小鸡似的将人一把抓进了屋子。

门“砰”得一声合上,凡妮在几步之外的位置被吓得一耸肩,不过她倒是不觉得什么,两人毕竟是师生关系,想来王子也不会真的被老师生气起来打屁股吧。这么想着她便老老实实地负责起看门的任务。

“你在搞什么?”郑允浩一手拎着金在中走进屋子,然后就跟摆弄个洋娃娃似的,将人直接一股屁放在了平时他吃饭的那张高级餐桌上。

坐在餐桌上的金在中正好能与郑允浩视线齐平。

“我……”金在中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何不妥,还用手拽拽被拉歪了的衣领,甚至还想再让郑允浩看的更清楚一些。

“行了!”郑允浩直接拉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将其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我看到了,行了,那是我咬的,怎么了?”

不明就里的金在中明明被厉害了但是也不知道生气,看着反倒是郑允浩如此生气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事情,立马就不敢再动了。他的手就被郑允浩捏在掌心之中,“不、不怎么啊,我就是问问……”他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在来之前,他就想问郑允浩为什么要咬他的,那可是Alpha在标记自己的Omega时才会做的举动,可是郑允浩又不是Alpha。

但是现在他早就把打好的腹稿忘记在脑后了。

郑允浩索性闭了闭眼睛。

金在中就算是个王子,但同时他是一个Omega,还是一个生理课成绩很差的Omega,所以对于只要和性沾上边的问题上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窍不通。不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了人家的便宜吗?郑允浩心里此时也有些发虚。

但同时,顺完了这条逻辑链,郑允浩的火也下了一半。

“你知不知道,你拽着衣领给别人看你的腺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郑允浩捏着金在中的手越来越使劲儿,他没好气地说道。

“嗯?——说话!”

“啊……”金在中声音软软的啊了一声,歪着脑袋不太明白郑允浩这个问题的意思,所以就没吭声。他反倒还觉得郑允浩生气的时候说话的嗓音更好听了。

郑允浩一看他这副迷迷瞪瞪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完全属于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那个类型。

他干脆直接一手掐上了金在中位于后颈上的腺体,手指绕来绕去的在上面打转,描绘着鼓起的藏有浓郁汁水的腺体边缘。

弄得金在中痒兮兮的,还有点想笑。

“正经点!”郑允浩呵斥他,“你知不知道,扒着衣领要给一个男人看你的腺体,这等于张开大腿邀请别人来参观你的下面,甚至是邀请别人来操你。勾引他插入你,在你的体内射精。代表着你想被他搞大肚子。”

郑允浩越说嗓音压得越低,说到最后,他一手擒着小王子的后颈,手掌完全压在腺体之上,压得金在中双腿发软,下面也开始变得麻麻的,他越听脸越红,撑起身子扑倒在郑允浩身上,双手捂住他的嘴说:“你、你不准再说了!”

金在中赶忙把刚刚拉开的衣领整理好,郑允浩这时偏偏又去拉他的手阻碍他,金在中羞红了脸避开他的大手。但是郑允浩明显处于主导的地位,他两只手都伸出来控制着小王子的两条手臂,将其按在他的身体两侧,他歪头看了看那腺体的位置,语气沉沉地开口,“你有被别人咬过吗?”

真讨厌,还要来问他,但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没有、只有你……”

“哦?”明显是不太相信的语气。

“真的!”被怀疑了的金在中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从郑允浩的手掌当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并且直接从餐桌上跳了下来。他脸红的一塌糊涂,好像还感觉室内热得要命,为了不让郑允浩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率先转了话题,但其实还是围绕着“咬”这个问题,“我才没有邀请过别人来……来、”他实在说不出那个无比粗俗的字眼,只有含混着糊弄过去,“而且我又没有让你咬我!你是趁我生病的时候偷偷咬我,你现在还来说是我的问题!”

郑允浩见他一脸的义正言辞,看来是对于那晚的记忆真的不记得了。他收回撑在餐桌上的手直立起身体,回过身看着面前被气得跳脚的小王子,淡淡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先咬的我。”

“我咬你?”金在中跳起来,“我才没有咬你,我从不咬人的。”

金在中说得十分认真,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发誓,眼睛也亮晶晶的。如果不是被咬的人就是郑允浩自己本人,他真要信了这小子说的话。

他拨弄开金在中挥舞在自己眼前的两只手,一把把他人拉着靠自己极近,然后他微微弓起腰腹,俯下身把下巴仰给金在中看。

“喏——看到没?”

金在中身上刚刚那股被激起的燥热的感觉还没完全发散出来,此时郑允浩又靠他极近。从郑允浩身上散发的那股暖烘烘的淡淡的好似青草的香气完全充斥着他的鼻腔,他害羞地顾不上仔细看郑允浩指给他的位置,眼睛在上面瞥过,那好看的下巴倒是没看几眼,光是注意到那薄厚得当的两瓣嘴唇上还有颗小小的痣了。

这一眼可不要紧,但是还是吓得金在中连忙收回眼睛。闭上眼睛心怦怦直跳,在眼睛前晃动的,都是那颗小痣的模样。

好吧,好吧。金在中败下阵来,我先承认错误了,我不该咬你。

最后金在中完全没辙了,干脆像个小狗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冲着郑允浩颇像撒娇的口吻这么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嘛,”金在中又补充道,“干脆我再让你咬一口好了。”

他又把脖子露了出来。

郑允浩眼前一黑。

自己这半天的教育又白瞎了。

小郑心想,这条小笨狗真的是笨得要命。

而且要的,还是他的命。

tbc.
小金:(斜眼)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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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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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0 18: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4 当你的狗和讲故事居然选择…

不大的客厅当中,暖黄的光源从立在长沙发椅旁的落地灯的半椭圆灯罩下发散出来,将一个站立着的和一个撒泼式坐在地上的身影笼罩在一起。

金在中身上的针织线衣被刚刚他自己一通乱拽之后变得松松垮垮的,向一边的肩膀歪斜着,露出发红的肩膀。他肉嘟嘟的嘴唇此时正高高的撅起,两条弯弯的眉毛被压成了一字型,下面原本是属于狭长的狐狸般的眼睛直接被他瞪成了圆圆的小狗眼。

郑允浩抱着手臂饶有趣味地看着小王子在自己面前一副“任凭你拿我怎样”的无赖模样,直到“欣赏”够了,他拿脚踢踢小王子蹬直过来的脚尖,“起来。”郑允浩用一副严师的口吻命令道。

金在中不满自己从进门来就被像是个物品似的被摆弄,他翻了翻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不满的意味,但却只敢小声的对抗郑允浩的命令。

“不要……”

他说话的声音又低,尾音还带了一点黏连的颤音,让人听起来更像是撒娇才对。更何况,他虽然把头扭到一侧展现出表示拒绝的神态。可仔细看,小王子把嘴唇咬得凹陷,却在转头间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的余光观察着郑允浩的脸色。

这分明就是看人下菜。这小子就是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所以才在自己面前格外有恃无恐。

这让郑允浩有了一种反被人拿捏了的感觉,真不知道这小王子是从哪来的对自己的信任。郑允浩决定要让他体验一下这个社会的险恶之处。

郑允浩板起面孔,也不去管金在中是否还要一直就这么坐在地上耍赖,他单手抱着另一只的手肘,围着小王子转了三圈,拉过一张餐桌椅直接在金在中的面前坐了下来,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从不对我说那种宗教用语?”

“啊……”

还在观察形势的金在中猛地回头,对上了郑允浩颇为严肃认真的表情。

这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准郑允浩说这话背后的具体含义。

只见他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眼神闪烁,两瓣肉嘟嘟的唇也终于不咬着了,改为紧紧的绷直,脸慢慢开始涨红。

郑允浩就跟没看见他这些变化似的,一点一滴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细节开始补充,他板着手指数道:“从你第一次见我,你就没有好好看过我的眼睛,也从不好好对我履行礼仪,反而对我提出了近乎强人所难的要求。现在,我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你的老师,可是,你看起来并没有多尊重我的意思。不是吗?”郑允浩俯下身,伸手把持住小王子略微有些肉肉的下巴,并掀了下他那双薄薄的眼皮,从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目光。

板着的脸孔上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这样的郑允浩看起来比平时多了那么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一时间竟真的唬得金在中全身都恨不得警备起来,背后有像冰做的小蜘蛛慢慢爬过的惊悚感。

但同时,两个人离得近了,金在中这才发现,原来郑允浩是有些内双的双眼皮,褶皱藏在比较里面,眼尾像开了朵小花。

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注意这些!金在中在心里暗骂郑允浩的美色误人。他拧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疼得他呲牙咧嘴了一下。这回不用郑允浩催他,他一个骨碌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那种宗教用语,比如什么“感谢上帝”还有“愿主让我活得真正有价值”之类的话。但是这些话现在被他说起来不伦不类的。说到最后,金在中润了润嘴唇,拿起了王子的架子,语气生硬地说,“看来老师今天生病了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就下次再见吧。”他一边说着脚下就好似抹了油的要往门口开溜。

郑允浩正好背对着大门而坐,哪能就让小子从自己眼前溜走。

郑允浩哭笑不得地看完金在中一个人跟演双簧似的,他略微伸了伸胳膊就拽住了金在中要逃跑的衣角。“没有不方便,我现在很方便。”说话间手腕轻轻一带,直接把人抓着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因为惯性使然,金在中被扯得身子后仰,直接坐在了郑允浩敞开的单侧大腿之上。

呃……屁股下面感受到得是男人粗壮有力的大腿肌肉的紧绷之感,金在中仰起头正好和郑允浩看向他的打量的眼神对上,瞬间就变得结结巴巴。他把上下嘴唇挨个咬了个遍,眼神在屋子四周飘来飘去,直到感受到郑允浩落在他面上的坚定不移的眼神之后,只好硬着头皮对上郑允浩的目光。

“嘿嘿,郑老师。”金在中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只是这个笑看起来格外狗腿,要不是现在他人整个儿被坐在人家腿上,恐怕都恨不得起来给人捶背捏腿了。

“现在知道叫老师了,”郑允浩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调侃道:“上次不是还直接就‘允浩允浩’的叫吗。”

“有吗呵呵……”金在中支着脑袋装作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两只手攥在郑允浩身上的丝质衬衣上来回摩挲,直到把那一小块位置都弄得皱巴巴了。

“还需要我更详细的一句一句回忆给你听吗?”郑允浩从他手中挽救出那块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布料,看样子这件衬衣明天上课的时候是穿不成了。随即,清明的眼睛又投了过去。

该死,怎么总是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疏于防范呢。你应该最清楚的,金在中在心里不住地后悔,在这里,最是不该疏于礼仪,哪怕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口头语,如不谨小慎微地一一践行那些规矩,都有可能会被他人告发,乃至受到公开谴责。众所周知,莫蒂嬷嬷最爱她的纠正禁闭室了。

金在中心虚地低下头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双肩一塌,好像破罐破摔似的瞪着低垂的视线下的地面,小脸不悦,问道:“那你要去告发我吗?”

“告发?”郑允浩的语气中微微带上了些讶异,但很快反应过来。

在高压严苛的禁锢中,人性必然会变得尖刻、丑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关系已然瓦解,不仅是邻里之间,甚至这种不耻的举报行径都有可能会发生在同宗父子、兄弟姐妹当中。在这种社会中,没有人会再全然地相信另一个人,人和人之间只会有相互怀疑、相互背叛这种不堪存续的状态,而其依靠的,也不过就只是一个看似强大的稳定力量和强制权利来堪堪维系。

此时,一股比死之沉重的气氛渐渐在两人之间如有实质般凝结,金在中感到有一股突然出现的雾气将郑允浩的面容完全包裹了起来,就好像谁在抽烟时吐出的一缕缕烟雾,随着空气上升到空间,逐渐变成一丝丝灰色的线条,像透明的雾,又像蛛丝般的水汽。

最开始那股心尖上战栗的感觉已经过去,金在中抬起头,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注视着他在这场漫不经心的游戏中身体的动作和面部的表情。

只见郑允浩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不屑一顾地说道:“我不会做那种事。”说完他眼睛向下撇了撇,觉得演戏至少也要演个全套,所以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就去告发你。”

嗯?

金在中有些不解的歪着头离着极近的距离看着郑允浩的侧脸。他刚刚明明都说了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了,还偏偏要再加上那么一句,明显就是为了要吓唬自己才……金在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完全被郑允浩给耍了。

小王子气得从郑允浩身上跳下来,这下更顾不上什么师生之间的尊和卑之类的问题了,掂起食指直接就指向始作俑者,尖声叫起来:“你!你个坏蛋!”

他恨恨地看着郑允浩,从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出来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小脸还惨白着,嘴唇不自觉地发着抖,那双大眼睛里慢慢积蓄了晶莹的泪珠。不过嘴上骂人的话来来回回也就是“坏蛋”和“过分”,再多就是指责他“你太可恶了,我不理你了”之类的一听就毫不可信的威胁之词,总之词藻实在是过于匮乏。

郑允浩就像看戏一样看金在中“愤怒”骂人的样子,然后忽地笑了起来,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双肩不住耸动,平时那双总是看起来严肃又清冷的眼睛都笑得弯起来。

金在中原本还在尴尬,这会看到郑允浩大笑的模样,更觉得又是羞耻又有种害羞的感觉冒了上来,他忍不住冲上去捂住了郑允浩的嘴,着急道:“……你别笑了。”

“好。我不笑了。”郑允浩嘴上说着不笑,但唇角却没能压下来,他将金在中拉至身前,就像看着一个真正的自己的学生一样,慢慢教诲道:“你难道没想过,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人,你应该怎么办。”

金在中站在双腿敞开的郑允浩的身前,咬着嘴唇不吭声,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打起来寒颤。

是啊,他怎么会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明显是最显浅的问题呢,他简直是被一股脑不知道打来来的热情冲昏了头脑。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小王子将那些疑惑都压了下去,固执地说:“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直觉。”金在中突然笃定道。“我原本是很相信你的,但是我刚刚真的要被你吓死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的是谎话,什么时候又变成真的了,你太会说谎了!”

金在中又开始义愤填膺地指责起刚刚郑允浩的行径,最后他总结说道:“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了!”

失去别人原有的坚实的信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并且这种感觉隐隐让郑允浩有些不快。他两指捏了捏眉心,将原本已不想再提的话又翻了出来,“我可没有想故意骗你,”他伸手捏住面前男孩脸上的软肉,手感好的让他在说这些不快的话时,原本那愤恨的情绪都减少了几分。他斜眼看着金在中说道:“不是你想方设法要把我搞进来的吗?你使出那种手段……你想要什么?一只听话的乖狗?抱歉,那我可不是。”

他语气漫不经心,一笔就将当时遭受的非人待遇略过,并且说话之间气息撩人。但当他的眼睛瞥过金在中懵懂、呆愣的脸庞时,发觉小王子好像对他所说的“百计千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似的。郑允浩很快明白过来,也许命令的源头是出自王子之口,可在这其中,经过数道关卡,的确有很多变数。

虽然明白了这其中是有些误会,但是郑允浩并不打算解除这个误会,因为两人之间都心知肚明——他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小王子一个不经允许的自私的决定。

而且……郑允浩眼睫低垂,目光停落在金在中水润饱满的粉嫩双唇上,倏地低笑起来,他用手微微握拳抵在唇边,眼波流动,突然发难道:“那你准备要怎么补偿我?”

“啊?”金在中还是一副窘迫又难堪的神情,低着头看倒真有几分乖学生的模样。他拿脚在地毯上磨蹭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小声的言语。

郑允浩用短平的指甲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眉头紧蹙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金在中不动声色地靠近他,眼睛亮起来,重复了一遍,“那我当你的狗好了!”

“不行。”郑允浩断然拒绝。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小王子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但是从金在中认真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没在开玩笑。

看来刚刚自己说的话倒真是被金在中听了进去,所以才会提出如此咋舌的补偿方案。

但金在中当然不死心。一下扑到郑允浩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抬起头,讨好的“汪汪”了两声,声音清脆,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在找奶吃似的声音。

“怎么样?”金在中扬起脖子真像一只正在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狗,“我既不会拆家,也不会随便咬人……啊,那次除外,我都不记得了。这样也不行吗?”

郑允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一边暗自平息着自己愈加猛烈的心跳,利用自己的力量的绝对压制,直接将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他把金在中放在那张餐桌椅上,让他规规矩矩坐好,然后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不行。”

“我不需要小狗。”他看着金在中的眼睛说道。

“……”金在中眨眨眼睛,有些失望地憋着嘴巴,心里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向郑允浩赔罪,以示自己真的有悔过的决心。

他安静下来,想着自己所拥有的能够随意支配的东西,除了一点点钱财之外,竟然丝毫没有一个是郑允浩想要的东西。

好吧。金在中闹了这么久,疲惫感慢慢袭来,但要说的更加准确的是,那种无力的感觉比疲倦更让他感到匮乏。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聊、无趣加之又一无所有的人。

怪不得郑允浩不想留在自己身边。

金在中低着头在脑中搜刮了良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说道:“那要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虽然这个当作补偿是有点……但……”

“行。”郑允浩这次答应的十分干脆利落,“就这个。”

金在中心想居然在这两个选项当中选了听故事,郑允浩这个人真的是,啧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他还是给他讲述了在祷告日时听来的故事,就是那个<将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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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1 18: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5 信仰崩坏和合作 5264

金在中在讲故事之前,还刻意清清嗓子关怀地提醒道:“这可是个有点点可怕的故事,你确定真的要听吗?确定吗?而且,你要是听了故事,就会原谅我的,对吧?”

他挤挤眼睛仿佛是善意的提醒,但其实是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模样。

“行啊。”郑允浩笑着说,“只要这个故事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可怕的话……我考虑,就原谅你。”

看郑允浩上套了又没完全上套,金在中有些遗憾,但还是向他讲述了那晚由教皇陛下讲给众人的那个故事。

为了避免使得故事听起来真的过于生硬和可怖,他除了转述教皇讲的故事之外,又着重渲染了那个妾是如何悔过自己的过失,因为逃跑给众人带来的一系列灾难性的后续,以及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她勇敢的献祭了自己。虽然在故事的最后,她为什么会被切成十二块就不得而知了,但他说,这是一个值得人们效仿的勇敢伟大的形象。

郑允浩听完故事沉默一瞬,然后伸手摸了下金在中长及肩部的柔软发丝,嘴角含着一个诡异的微笑。问他:“这是从哪看来的?”

金在中摇摇头,“不是看。”随即他解释道:“我还没有资格获准可以接触乃至直接阅读《圣经》的原文,通常那本书都会被锁在柜子里,我们都是接触不到的。除非是每周的祷告日,会由教皇陛下读给我们听。”

听金在中又提起教皇,在郑允浩的脑子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一个中世纪的欧洲身穿金色圣教服、头带小红帽的大胡子败顶的耄耋老头儿这么一个形象来。通常在他以前看的为数不多的电影戏剧里,这类老头经常是以一个表面正直善良,实则会在暗地里会做出一些和他们所信奉的圣经教义完全相悖的事情,比如,他们之中就有不少变态的喜欢猥亵甚至侵犯小男孩。

尤其是美貌异常的小男孩。

想到这郑允浩一把把站在身前的金在中拉了过来,开始对他上下其手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迹甚至是伤痕。

“喂——你在干嘛?”金在中还不明就里,丝毫没有察觉到面前的郑允浩不知从什么时候脸色变得极其沉重,还以为这又是跟他闹着玩,满脸嘻嘻哈哈的躲着郑允浩的手,“你弄得我好痒,干嘛拽我裤子!你真的才像个狗狗!”

“正经点!”郑允浩呵斥住他,将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不好的痕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开始询问他一些关于教皇的细节。

“你说,教皇陛下是个Alpha?”

“教皇是离上帝最近的侍奉者,并且所有神职人员都是不可以成婚的,所以教皇陛下并没有家室。而且……”金在中说着说着把声音压下来,好像要和他分享什么八卦秘密一样把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最近刚刚知道了一个秘密,原来啊,教皇陛下也有自己的名字,还是一个超级像狗狗使用的名字,你猜猜叫什么!”

郑允浩没心思去猜这种事,他一把抓住了金在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指,捏在掌心之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见金在中还是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子,猛地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才说道:“我问你,你好好回答我。”

“啊?”郑允浩突如其来的正经模样让金在中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大脑慢半拍,这才把那“亚瑟”两个咽下去。脸上原本才雀跃起来的表情逐渐僵在脸上,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半晌才慢慢答道:“是Alpha啊,怎么了吗?”

“你之前——我是说,在我来之前,像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别人对你做过?”郑允浩冷声问。

这样的事情?

这种特定的描述金在中倒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只见他眉头先是骤然蹙紧,随即又猛地故作放松之态。

“啊……”金在中这回的尾音拖得更长,理解了刚刚郑允浩对他那一番上下其手的检查是为何了。

他摇头道:“他们没有这么对过我。不管是教皇大人还是其他大主教,他们并没有这么对过我。”

他们,没有这么对待过自己。

这个有些拗口的描述让郑允浩立刻明白了金在中这话背后所暗藏的含义,也就是——他们没有这么对过我,但是,我知道他们这样对其他人这么做了。

此时,积聚在郑允浩心间的,除了一开始的冲动和愤怒之外,逐渐变成了一种被巨大制度压制下的无能为力的麻木和心酸。

唯一比较好受的是,是金在中至少因着王子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经受这样残忍又恶劣至极的折磨,可从他的语气和神态来看,他并非对这些事情完全懵懵懂懂,而是……

郑允浩心下一动,他突然将疑惑地目光投了过去,虽然语速迟缓,但同时又很坚定。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吧。”他问,“生理课的目的是教你如何取悦你的Alpha,并且所有Omega都会在婚前上这门课……”

“嗯,是的。怎么了吗?”金在中点点头,不明白郑允浩怎么会又突然提起这个,不是都说了听了故事就会原谅自己的吗?

“你才会选择我。”郑允浩笃定道。“这是你唯一一次仅有的可以行使的权利,以规避这个职位落到那些你刚刚所说的某位大主教的身上。是吗?”

郑允浩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向金在中投来,最后的这声询问的声音落的很轻很轻,几乎已经低不可闻了。

因为已经不需要再向对方确认了,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联起来。

这个国家——蒙特唯里共和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由神权阶级把控的国家,在人类进化到分为三种性别的新人类之后,不幸拥有能够怀孕生育的Omega群体延续了从前女人们的命运。他们没有社会地位,不具备继承遗产的资格,他们就像玩物或者货品一样被个个记录在册,以方便在各个Alpha之间转来转去。

他们拥有妻子的头衔,却并不享受其所带来的权利和利益,只被要求无限度的付出和压榨着他们身上所有的剩余价值。

即便已贵为国家的王子,他的情形依旧没有好多少。只要是被赋予了能够孕育生命之体的人都有义务将躯体献祭给上帝,要为了国家和全人类的荣耀,充分实现从创世之初就沿袭下的身体的功能,因为那是自然的法则。

从前的女性是这样,如今的Omega也是这样。

郑允浩想起那本发到他手中的教案上用拉丁文写在封皮表面的一段话,翻译过来就是——月循苦旅,生生不息。

原来是这个意思。

要在有限的生育周期里,绵绵不断的生养。

直至断绝。

在这样的境况下,整个国家都不会让他们的子民,尤其是Omega们过多接触真正的知识和神学,因为那就不利于他们的掌控了。书本被描绘成邪恶的东西,《圣经》被锁进柜子,只有权利地位达到一定等级才被准许直接进行阅读。在这样的教育下长起来的人民,又能知道什么是神,什么又是上帝的旨意?

如果一个人连直接接触“上帝原话”的权利都没有,又如何谈得上是他的信徒?

从这里就可以充分证明了蒙特维里共和国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政教合一的国家,而是一个从根本上就利用邪教控制国民的恐怖势力。

郑允浩闭了闭眼睛,理清了纷繁头绪的他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他看向正对他投向懵懂却又十分清澈的目光的小王子,心里想着是否要将这一切看似平和实则已遍布疮痍无药可救的一切揭开血淋淋的伤疤给他看。

那未免也太残忍了。

即便他能够作为他的生理课老师,几个月?最长也就是这样了。之后,这个清白无辜的男孩就会被他们强行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Alpha,任他被人占有、凌虐、强奸,直至诞下另一个不幸的生命。

这个循环,恐怕要到死才能结束。

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能不说自己无辜呢?

就当郑允浩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见金在中慢慢将身子坐回到椅子里,那动作缓慢的程度就像人偶在活动,他的目光平视却好像没有再看任何东西。

半晌,终于开口了。

“其实你不用说什么,那些我都知道。”金在中用修长的指尖一点点在椅子扶手上的油性漆面上摩挲着,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清除了很多东西,不该存在的东西。也创造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没办法准确地说出那些都是什么。但是你知道的,是不是?”

金在中抬起头,直勾勾的目光看得郑允浩不知该如何作答。

“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个故事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吗?至少,我想要知道这个。”

这就像是伊甸园中误食下智慧果的亚当和夏娃,一旦开智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没办法装作不知道了。

“我得提醒你,”郑允浩说,“事情完全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不想你太过于失望。”

“失望?”金在中的眼中浮现起一种正在表示思考的迷茫。他曾经有过希望这种东西吗?

我们都必须忍耐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们必须继续抱有希望。

指的就是这种希望吗?

金在中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我觉得好像还是知道比较好。”

接下来郑允浩给他讲述了位于《圣经》中士师记第十九章到第二十章的内容,并告诉了他故事的结局。

由教皇陛下所讲述的故事的结局,只停留在男人如何把妾的尸身切成十二块这里,但后续是那么是理所应当。男人把一块一块的尸身送到以色列人的十二个支派,宣传便雅悯人在以色列中行了凶淫丑恶之事,并请求他们把那些杀人凶手处死,好给他备受凌虐的妾报仇;众人商议之后,便决定各支派挑取精英以去到便雅悯的基比亚,就照便雅悯人在以色列中所行的丑事征伐他们。

领头的人将话传到便雅悯人中去,便雅悯人又如何如何拒绝,随之而来的是与以色列人之间的战争。双方各有上死,直至便雅悯人几乎被杀光了,连家人带牲畜,并一切所遇见的,都通通杀尽,又放火烧了一切城邑。

后来,其余的十一个支派思考了一下,觉得以色列人的第十二个支派若是全灭了就太糟了,所以停止了杀戮。十一个支派一致立誓,不允许剩下的便雅悯人和任何以色列女人公开结婚生子,但默许他们偷抢外邦女孩,非公开地成家,而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因为距离教皇陛下为他们讲述这个故事的时间才过去不久,所以在他的描述当中的每一个细节金在中都还记得那样准确。可是,真正的故事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他想在这当中找到勇敢而高贵的那部分,也想找到其中那个妾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刻,但是都没能如愿。

甚至就连带着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都显得毫无意义。

她没有自告奋勇地担当光辉的榜样,或以女性力所能及的最崇高的荣耀献出生命。一切都不是她的选择,却将杀戮和罪责都安在了她的头上。

那个无辜又可怜的姑娘不是选择了自我牺牲来保护他人,她就只是被推到门外、再被强奸致死的:像宰切牲口一样把她切成十二块的男人就像对待一匹买来的牲口一样对待她。难怪她一开始就想要逃跑。

刚开始的时候,金在中下意识想要反驳由郑允浩口中所讲述的故事的正确性,可在看到男人看向他那怜悯又加之澄净的黑色眼睛之后,默默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辛西娅嬷嬷所说的,Omega们的意志太弱,因为不适合学习过多不必要的东西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我们会在强烈的矛盾中分崩离析,无法坚定意志。

但他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

号称从来没有Omega逃跑和决不会有腐败的天使军的蒙特维里帝国,却终日以来不断加固着边境线的防卫和以不同名义处死的天使军的尸体都被悬挂在幕墙之上,那不正是他们说谎的证据吗?

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金在中还能感觉到那股被欺骗了良久发现真相后的战栗。

但其实当时的金在中并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得知信仰崩塌之后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有一种被时间万物独留下来的感觉,或者像是觉得自己被放逐了,好像迷失在黑暗的森林里。原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一切都是空洞的,万事万物都萎靡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生我的气,”金在中扬起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天真,他说道:“因为我把你拉到了这个泥潭当中。”

闻言郑允浩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他否认了这种说法,“不是你。”他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至少一多半都不是你的错。”

“你确定?”他歪了歪脑袋,“这不是一种安慰我的说辞?”

郑允浩笑起来。“我说了我不会骗你,至少我对你不会说谎。”

金在中露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表情,表示出一种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的神态。

这的确有些不好办了。郑允浩抱着肩膀在房间中踱了几步,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和颜悦色地向金在中提议道:“干脆我们来设定一个嗯……类似安全词?”郑允浩在脑海中搜刮了半天,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带着些黄色意味的词语来描述道,“就是我们约定一个词语或者手势也可以。”

金在中好奇地望着他的动作。

只见郑允浩将两只手都举起来,不断地尝试着做出不同的手势来,但怎么都觉得别扭和奇怪。

这时金在中突然抬起手,他将手微微握成拳头的样子,只留了一根小拇指在外面微勾着。

他举起来给郑允浩看。

“这个可以!”郑允浩当即拍板道,“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但如果我做了这个手势,那你就知道我当下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在说谎,你就不要相信那些话。”

“怎么样?可以吗?记得住吗?”

“哦……”金在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是直接一副乖巧的模样说记住了。

“那我们现在也算是一种合作关系了?”

“合作?”

“嗯。”郑允浩硬下心肠,他尽量使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金在中的脸,使得眼前的视线保持的一片虚空的状态,这才又说道:“咱们就事论事,你只要跟我合作,我们好好把课上完,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一言为定?”这么说着他向金在中伸出手。

金在中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了前几次上课时,由那只手的纤长又骨感的指节将扩张塞送去自己身体的景象来。他的眼皮重新耷拉下去,他想,他不想和郑允浩当什么合作伙伴。可是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任何能够吸引郑允浩的地方。

正在他有些神游之际,从小木屋的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凡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殿下,马上要到宵禁铃的时间了,我们该回去了。”

金在中盯着自己的脚没吭声。

“好吧。”半晌,他才小声地说道,“我跟你合作。”

然后他把潮湿得像条小鱼似的小手握紧了郑允浩的掌心。

郑允浩握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捏断他的手一样。

tbc.
恭喜两方达成初步战略协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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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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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2 17: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6 初次交易 4639

看见韩多勋走进检查室的那一刹那,金在中的身体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还没忘记上一次做身体检查时,那坚硬冰冷的探头钻进身体里给他带来的痛苦,那可是比最大号扩张塞放进身体都要痛得多的多。

站在一旁的郑允浩适时发现了他的瑟缩,一只大手覆盖上了金在中正五指都陷在皮质扶把手上正颤抖不已的手背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情愫,但仅仅是一闪而过,郑允浩弯下腰伏在金在中躺着的检查椅上方,低声安慰道:“……抱歉,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好吗?”

虽然句尾用了询问的语句,但是金在中知道,这是他们已经说好的事情,算是一种交易?但总之这已经是不可能更改的即将要发生的事实了,他总不能在得到了郑允浩给予了他的好处之后再临场反悔、临阵脱逃。

心里明白是明白的,但是,对于生殖腔检查的惧怕和假性发情过后并没能得到完善的身体加心理的抚慰,小Omega整个人实在是委屈得想掉眼泪。

他看着韩多勋将卫生口罩戴在面上,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那眼睛就像是恶魔之眼,手中正在滋滋冒着药水的针头就像是他的武器,还有旁边放着的已经消毒过的大号金属探头,就像死神手中挥舞着的镰刀,随时悬在他的脖颈之上准备挥斩下来。

那可是比抽血或者针管更为之令他恐惧的东西,好几次在梦里他模模糊糊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检查那天,金属探头捅进生殖腔,四肢百骸都痛得他说不出话,痛得他在梦里都要昏死过去。

眼前只有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可偏偏这个对象还是他绝对不能去求助的人。

金在中的目光无助地看向站在一旁正和韩多勋医生交流的郑允浩。两个人都神情严肃,说话的声音很低,即便他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也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什么“下次”“信任”还有什么“恭喜”之类的断续的词语。也许韩多勋医生是在为郑允浩可以得到王子老师这样的职位进行道贺。

虽然这根本就不是郑允浩自己想要的就是了,金在中没好气地想。

他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在和郑允浩做交易的时候,以此还换取的东西实在不够抵得上自己要付出的代价。都怪当时的郑允浩一副狐媚惑主的模样让他迷了心智,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郑允浩是在两人达成共同战略目标之后的第二日的生理课上,对他提出第一个合作请求的。

他希望能由王子提出,近期再做一次身体检查。

彼时两个人正坐在一棵十人环抱都费劲的拔地倚天的参天大树下面,进行着第一次户外生理课上。

虽然生理课要在户外上有点奇怪,但是金在中完全没觉得哪里奇怪,反倒是从前一个晚上开始就抱着像要去春游一样无限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第二日生理课的到来。

理所当然的,金在中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不停地在打哈欠。

凡妮一边为他整理穿在身上的衣服,连带着把水果饮品甚至还有零食一起塞进他要带出去的那个装着上课要用的纱袍的大包里。她叮嘱王子王子在户外要小心防晒,并且小心虫子。

以往金在中最害怕虫子,但是他又想到还有郑允浩在他身旁,所以就不害怕了。

他敷衍地点头,随着郑允浩一起去到城堡外的不远处进行室外教学。


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发痛,远处的小溪流水声静悄悄的,只有反着夕阳光的亮晶晶的水流慢慢流淌而过。再近一些的,是成片开放的郁金香,黄的粉的混在一起,在风中静静摇曳。

金在中正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张巨大的红色格子的野餐布上,在他被纱袍半遮的裸露的粉色肌肤之下,那张红色格子野餐布上留下了一些不明的可疑痕迹。

刚刚结束了一轮塞入扩张塞的教学,他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气,就在这一切的兵荒马乱之中,金在中微微撑起上半身看着一旁衬衣西裤弹冠振衣,鼻梁上甚至还架着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宛如一副斯文败类似的郑允浩。他眨眨眼,说:“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韩医生商量了是吗?”

郑允浩放下手中的书低下头,用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睛温和地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金在中那正顶在他西装裤侧边上的正兴奋得昂扬的性器上。

但并没有回答。

金在中见他半天都没回答他的问题,便有些不满地凑过去。此时那根还不愿歇息的性器正好隔着西装面料紧贴在郑允浩的大腿侧面的肌肉上,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获取着微弱的快感。

仅仅是这样的快感,就有点让金在中招架不住。

他带着微微的小喘想把自己贴在郑允浩身上,先是伸出手摸摸他的手臂,见郑允浩又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本上,没有搭理他,他便胆子更大了。他将郑允浩一条手臂用头顶的抬起,然后伺机像条滑溜溜的小鱼儿似的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

郑允浩没有拒绝,金在中终于心满意足。

这段时间在城堡中度过的郑允浩没能去修剪他已经有些过长的头发,有些卷翘的发尾垂在肩膀上方,在阳光下黑得发绿。一阵风吹过,卷卷的发尾扫在金在中的鼻尖上,痒痒地想打喷嚏,不知道是风带来的花的清香还是郑允浩身上的味道,一股好闻的味道直往金在中的鼻子里钻。他伸出食指,卷着翘翘的发尾在指尖绕圈,并送到鼻尖深深地闻了一口。

他忍不住在郑允浩耳边惊叹道:“允呐,你好香。”

郑允浩听闻此话,终于肯将注意力从书中转移过来,他看着小王子那张被太阳还是情欲晒到通红的可爱脸庞,终于似的被挑逗到,他伸手摸摸那有些发着烫的脸颊,又捏捏那小巧挺翘的鼻子,评价道:“你可真不害臊。”

金在中嘻嘻的笑,手上没忍住往下摸,结果摸到自己的性器还直挺挺地对着郑允浩,自己先吓了一跳。

但随之而来的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震。

金在中就这么抓着性器对着郑允浩,嘴上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好香、这是什么香味之类的流氓言语,姿势更是像个嫖客。

郑允浩把金在中身上的纱袍裙摆拉了下来,他把书往旁边一扣。这本仅仅只有几万字的文库大小的书被他看了好几个小时连一半都没看到,这都要归功于旁边这个小捣蛋鬼。他的手从纱裙的下摆伸进去,抓住了金在中正抚摸着性器的手,“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傻瓜。”

虽然金在中没有听懂前半句话的意思,但是他不喜欢被叫做傻瓜。

他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想惹郑允浩生气了又把手拿出去,他就抓着郑允浩的手放在自己的性器上,面上还装作十分硬气的梗着脖子说:“那你还不是需要我的帮助,这么说,你才是傻瓜!”

郑允浩微微叹了口气,感受着手掌当中那根可爱的小东西正颤巍巍地吐出两口激动的腺液,他好心的用虎口钳制住性器的根部,微微上下撸动了两下。

这可是绝对相较于金在中生疏的手法,果然让小王子激动的喘息了两口,甚至金在中一个没忍住,张嘴一下咬在了面前郑允浩的锁骨上。

“还说不是小狗……就你会咬人。”郑允浩低头看了一眼,没咬破,就任他去了。

金在中不满地哼哼。

一方面是不满他说自己是小狗,另一方面是郑允浩的手就动了那么两下就没有下文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逼得他又把齿间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嘶……”

郑允浩没想到他来真的。

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打在了金在中还裸露着的屁股上,这才逼得小王子松了口。

总是被他打自己的屁股,还有被说成是傻瓜,也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的郑允浩,实在是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金在中眼睛都红了,他一个翻身从郑允浩身上滚下来,眼睛圆鼓鼓地瞪着面前的人,心里更是没由来地讨厌起郑允浩来了。

郑允浩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只好又向他解释道:“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一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话会比较安全。”

见金在中还是不愿意搭理他,郑允浩又加了一句。

“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合作就是要有来有回,你帮我一次,我也会帮你一次。这样是不是很公平?”他的话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的语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金在中心里也稍稍有些松动。

他本来就不敢和郑允浩直接生气,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地原谅他,所以就抱着双膝坐在一旁,眼睛也故意看向别处,就连双腿间原本还昂扬的性器也失去了兴致,随着主人一起垂着头闷闷不乐。

郑允浩的手还在里面,他拨弄起那软趴趴的性器,好心地用手在上面抚慰着,“别气了好不好。我不该说你的傻瓜,你不是傻瓜,我才是。”

他嘴上说着哄人的话,高大的身姿低俯过来,就好像一个能够遮天蔽日的影子完全盖住了太阳。

金在中耳朵里听着郑允浩哄自己的话,虽然说那话语之中是哄人的内容不假,但是他的神态与语气始终都淡淡的,让人摸不准他话中真正的含义。他只好抬起头去找郑允浩的表情,想从他的神态表情中寻到一丝信息。

但那太难了,郑允浩的面上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

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金在中终于伸手抓住郑允浩胸前衬衣的布料,战术性后退一步问他,那你准备和我交换什么?

嗯……郑允浩心里暗忖,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吃穿用度皆是出于王室,他能有什么值得金在中与之交换的。

落得这种地步,这让郑允浩感到一阵头痛。

谁知小王子仰起头,面上一派天真。他舔着有些干涩的嘴唇,心里想着这应该也算是不耻下问的一种,他拉着郑允浩手臂央求道:“允浩,你能不能帮帮我,就像上次那样,用前面、前面……那样好像也比较舒服。”

这番绝对称得上是淫乱的话从面前这位一派天真的男孩嘴中说出来,郑允浩突然感觉身体的哪里就好像被人搔了一下,痒痒的,想挠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他强忍着想要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的冲动,面上极力保持着正经和正直。

这个笨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郑允浩不知道该说好或者不好。说好就像是占了小王子便宜一样;说不好,面前的男孩又好像是真的在央求他一般,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神情,嘴巴也跟着嘟嘟着,让人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咬上一口。

看见面前的人没有说不,金在中自行当作是交易达成。

他双手卷着刚刚被郑允浩已经拉下来的纱袍向上,露出笔直的双腿,软趴趴的性器在中间,下摆卷到自己的腹部。

金在中一呼一吸,柔软的肚皮也跟着上下起伏,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覆在上面。

“怎么样嘛?求求你了。”金在中咬着下唇,“允呐……”

大概过了十几秒郑允浩才开始有所行动。他又像上次一样,一只手覆在了金在中的面上,遮挡住他的视线,另一只手顺着腰线摸了下去。

先是握住了整根,接着指节用力,上下滑动。

金在中的反应立刻跟上。

他两只手在空中无处可安放,眼睛也看不见,干脆就着郑允浩俯下来的身子,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两只手在脖子上环绕,嘴巴微张,小口小口喘息着。

这一幕金在中自己看不见,却完全都落入了郑允浩的眼中。他原本也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可是一种被催动着的冲动促使他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快速眨动,就像不断在闪着快门的照相机,将面前人陷在情欲之中的美丽神态完全捕捉在眼睛当中。

每当这种时候,郑允浩都陷入两难。

他先是指节按压在铃口,流出来的液体打湿手指,郑允浩就着粘液,用食指在冠头上画圈,一圈又一圈。接下来又用五指在整根上面上下撸了好几次,手又移到最下面,小指戳戳金在中的两个蛋蛋,轻轻挤压着。

金在中低下头,想躲开郑允浩挡在他眼前的手掌。他想看,可郑允浩偏偏不如他的愿,金在中急得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嘴巴也瘪了起来,又从喉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种声音落在郑允浩耳中像炸开的水花,心中有股不知名的情绪在急剧膨胀。

他干脆一狠心,整个手掌都压了上去,将那两颗蛋蛋完全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中,就像玩球一样,在手中不断的滑动着。

那只手实在是让金在中太舒服了,快感集中在那一点上,可问题是怎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身下具体的状况,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郑允浩的脸。

他越急,下面的感觉就好像越是焦灼,他松开了环在郑允浩脖子上的手,想去扒开他挡在自己眼前的遮挡,可是这时候郑允浩竟然下面对他发起猛攻。虎口仅仅攥住了性器根部,修长的大拇指指节压在马眼之上混着不断溢出的前列腺液滑动着,紧接着下一秒,快感从下而上喷涌而出。

金在中颤抖地射在郑允浩手里。

结束了。

……

至少当时的交易算是完成了一半,现在轮到金在中来履行另一半了。

躺在检查用椅上的金在中脸红得就像当时射过之后的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抬起小臂遮掩在眼睛上方。

好像吃亏了呢,金在中默默地想。

当时应该要求郑允浩再来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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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5 08:53:1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7 没有事先约定好的约定 6193

检查开始了。

金在中仰面躺在那张皮质检查椅上,除了有益健康的白色棉布内裤,其他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

在等待医生准备的过程中,他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此时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金属制的医用器具在铁盘中发出的令人心颤的碰撞声。

他的眼皮快速眨动,那种白色看久了就好像自行产生了边界,并在他的眼中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变成一团下坠的云朵悬在他的头顶,一会儿云朵又变成羊驼的形状,逐渐,那些边际开始扩散,就像溪水流入大海一样消失了。

他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室内点燃着足够剂量的催情香,味道充盈,还暖烘烘的,几乎就像可燃的木柴一样烘烤得人神志发昏。

金在中扭过头去看一旁站在他身旁的郑允浩,这个角度看去,看不到他的脸和上半身,只能看见他的腰的中部。极具男性荷尔蒙的劲瘦的腰肢,衬衣束在裤子里。倒是还能看见修长的腿和鞋子,漆面软皮皮鞋,标准的王室专供。

这不禁让金在中有种错觉,站在一旁陪他进行检查的就像是他的Alpha丈夫,而不是他的生理老师。

这个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如同疯狂滋长的野草在心里丛生,但同时,一种自知这绝不可能的念头又像把他架在火上烤一般难熬。他就像被两扇铁板夹在中间,变成了烤面包片,平平的,就连视线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平面。

针尖就是在这个时候刺入了腺体,金在中忍不住捏紧住了郑允浩自愿担当缓解作用的大手,生理性的眼泪瞬间溢出眼眶。

那只手相较于他的比之大了整整一圈,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而有力,分别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还有虎口的位置留有常年使用枪支而产生的老茧。

都这个时候了,金在中居然模模糊糊在脑海中产生一个疑问:郑允浩作为一个医学生手上怎么会留下这些痕迹?

但马上,针管抽离的疼痛让他无瑕去思考任何问题。

韩多勋很快便在王子腺体的位置抽了一小管液体之后,将其注入一根新型测试条中,在等待结果显现的时间,他又询问了几句关于假性发情时的症状和之后身体的状况。

可惜金在中对于当晚的实际状况实在没留下什么具体印象,所以只能由一旁的郑允浩代其回答。

“假性发情对于Omega来说也算是比较正常的。虽说不是每一个Omega都会产生这种状况,但是只要进行良好的疏导,便不会留下什么影响。”

试纸的结果会在十分钟内显现,没一会儿,就见原本还是纯白的试纸被注入的腺体液完全浸透后开始发生变化,先是由浅粉色逐渐往鲜红开始转变。

“看来之后还有必要再给您做一个更加准确的信息度测试了。”韩多勋看着试纸的变化语气轻快地说道。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金在中不太明白医生话里的含义,问的十分忐忑。但同时,他心里又怀有隐秘的期望,也许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比如他根本不能怀孕,那是不是就可以借此不必结婚了?

可惜医生给了他完全相反的答案。

韩多勋把试纸拿过来给他看,并解释道:“你看,试纸上显示的颜色越深,代表你体内的信息度的浓度愈纯,并且浓度更高。这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接近成熟期……”

“诶?”韩多勋正低着的头突然怔住。只见测试纸上显示浓度的色值已经由鲜红又转向了深红,这样的变化倒是他所料未及的。他摘下眼镜凑得极近地看,“是使用了什么催情香吗……还是……不应该啊,并没有被注入过Alpha信息素的痕迹,可是这个浓度……”

医生脸上突然出现的思索的神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视了过来,就连原本是站在遮挡的屏风外的辛西娅嬷嬷也忍不住直接迈步走了进来,等待着医生接下来的话。

韩多勋又将试纸举起来对着光比对了很久,他期间神情古怪的叫上了郑允浩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可这对话好像也并没有解开他的疑惑,最后他只能向金在中本人确认到,最近真的没有被Alpha标记过吗?临时标记也算。

被问到的金在中吓了一跳。

别说是进行标记这样亲密的接触行为,未婚的Omega是就连和Alpha单独相处都是被绝对禁止的。

小Omega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他坚决否认了这种可能。

韩多勋将眼镜戴上,手上的钢笔指向试纸上已经变作深红的颜色解释道:“抱歉殿下,刚刚我的反应让您担心了。”

“这是件好事。刚刚说了,信息素的浓度和纯净度数值越高,这试纸上的颜色就会越深,虽然这是一个简易的测试,具体的数值肯定是要用上精密的仪器才可以知道,但是现在就可以确定,你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并且信息素的等级甚至有可能会变得更高,也许已经能达到S级的程度了。”

金在中闻言大脑有些发空,只能随着医生的讲解无意识的跟着点头,但其实那些话里所暗含的意义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他不知道信息素等级的提升对他来说究竟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从没被Alpha咬过,咬过他腺体的人,只有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素的Beta,郑允浩。

这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在偌大的检查室中,小王子的目光下意识想去寻找那人的身影。他抬起头,就见郑允浩此时已经退到了竖立着屏风靠近门的位置。他身子倾斜,将重心靠在屏风上,头微微低垂,有些过长的额发散落下来,遮挡住眼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态和心中的所思所想。

明明惨白的白炽灯将整个室内都打得很亮,但金在中却有种古怪的感觉。他觉得郑允浩好像是独独一人站在黑暗里,那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的光却一点都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他就像这个世界的一个闯入者,或者应该说是一个无辜的被拉进来的路人,他没有身份,没有台词,就像剧院里正在唱的一出爱恨情仇大戏中的无名小角,只用看着主角们陷在自己的剧本里,出演重复的剧情却不自知。

他会怎么想呢?金在中不禁在心里思索。信息度浓度和等级的提升代表着距离要定下自己的婚期就越来越近了,这也代表着由郑允浩给他辅导的生理课马上就会迎来结束的那天。

郑允浩会怎么想呢?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金在中下意识伸手捶打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赶出自己的脑袋。

这时就听到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过话的辛西娅嬷嬷突然发问道:

“这是否是说明,王子的婚事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呢?”

金在中紧张的立刻掉头看向医生,这同样也是他非常关心的问题。

虽然这种关心和辛西娅的关心所期待的结果完全是背道而驰就是了。

“啊……”韩多勋闻言转过身去,赶忙向辛西娅嬷嬷解释道:“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距离真正的成熟期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个……”这么说着他又低下头斟酌着语句慢慢地说,“这个按照王室的标准流程来的话,现在开始准备估计……”

“如果真要准备起来,那可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并且,教皇大人已经准备下个月在城堡当中召开一场舞会,目的就是要王子自己确立未来的丈夫人选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辛西娅将目光转向话语中议论的主角,问道:“对下个月要举办的舞会也请您要仔细留心,怎么样?您的身体自己感觉如何呢?”

被问到的金在中没想到辛西娅会在众人面前宣布舞会的消息,他听到辛西娅嬷嬷的声音立刻想要下意识起立站好,却没想脚被椅子腿绊到,眼看着就要面朝下摔了下去。

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就算是直接摔倒在地上也不会有造成什么疼痛感,可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捞着他的胳膊将人直接捞了起来。

竟是郑允浩不知什么时候大跨步从房间的角落走了过来,在金在中即将要摔落在地的时候,伸手将其扶住了。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辛西娅的眼中。

只见辛西娅原本还看向王子的等待回答的目光突然收了回去,她看向一旁有些踌躇的韩多勋医生,以已经要将筹备婚礼为前提的情况下,话锋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先生,在您看来,以王子现在身体的发展趋势,会有可能生下非正常的婴儿吗?”

室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当中。

众所周知,在蒙特维里建国以来,据有效的统计数据表明,非正常的婴儿的概率在前五十年的时候概率竟高达四比一。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期里,空气中曾布满化学物质、辐射线和放射物体,河水里充斥着有毒成分,所有这些都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清除殆尽的。

据金在中在感化院时所了解到的知识来说,那些有毒物质会悄悄地侵入Omega的身体内,在她们的每一个细胞当中安营扎寨。天知道,恐怕从里到外都被污染了,肮脏得就像是古老的印度的恒河河水。不管是体内产生肿瘤还是婴孩,剖出来之后都必然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连秃鹰吃了它们的尸体都会因此毙命。

难道那些Alpha就不会因此而被污染了吗?年幼的Omega们不乏对此产生疑问。

可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感化院的嬷嬷们说,Alpha的身体要比Omega们强壮的多,甚至就连是大脑都要比Omega和Beta们发育得更加健全。所以这就是只有Alpha才可以去做那些统治、管理别人的大事情,而Omega和Beta只能被管理的原因。

被问到的韩多勋沉思一阵,老实回答道:“以现代医学的发展程度,如果王子一旦妊娠将会随时监控着体内胎儿的情况,我想、我想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并不会……”

韩多勋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因为这是每一个医生都不敢下的百分百的保证。

即便是在妊娠全程期间都有各种仪器监控着的王室之中,也曾有几次诞下非正常婴儿。

在恶劣的环境之中,虽然新人类已经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可结果却并不总是如人意。尤其是新人类身上产生的两种完全有别于旧人类的信息素,仍是现在各个国家钻研的重点目标项目。

辛西娅并没有对韩多勋逃避式的回答产生不满,毕竟概率问题,谁都说不准。

她要做的是在保证王子身体健康的前提下,为王子挑选一位同样身体健康的Alpha。

随即韩多勋向辛西娅嬷嬷请示,是否可以继续接下来的检查。

辛西娅点头,原本站在屋内屏风外的女使都进行清场,就连辛西娅自己也退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记将门轻轻关好。

室内只剩余了医生韩多勋和郑允浩,还有被检查的对象金在中三人。

金在中已经抱着做好上刑场的准备,他感觉自己迈向那张检查用椅时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在锋利的刀尖上,他颤颤巍巍地摸到椅子的把手,可还没等他一屁股坐下去,郑允浩伸过手来一把将他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金在中只听到从头顶传来郑允浩的一声轻笑。郑允浩低头扫了一眼正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小Omega,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老熟人,语气略带些请求的口吻说道:“既然信息素检查没问题,那剩下的就不用做了吧。怪折腾人的。”

诶?

听到检查还可以还不用做了的金在中满脑子都是问号,他抑制住快要蹦起来的惊喜,拽着郑允浩的袖子晃了好几下,一会儿看看韩多勋,一会儿又去看郑允浩的脸色,不断地问他们是真的吗。

郑允浩目光灼灼盯着金在中兴奋的脸庞,嘴上还故意要捉弄他一样,耸耸肩,又看向韩多勋道:“这就要问专业的医生了。”

韩多勋瞥了一眼郑允浩,圆圆的眼睛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来,清了清嗓子说:“王子殿下,您这次的结果很不错,所以后面的检查今日就不用做了。”

还不等金在中再有动作,郑允浩就早有预料地伸出手捂住了他要发出惊叫的嘴巴,“嘘——这当然是要保密的,待会儿会出一个假的检查报告,我们都要装作检查过的样子。”

他微微弯腰,俯着身看着金在中的眼睛,薄薄的眼皮掀起,一双纯黑的眼眸漆黑如墨。

“怎么样?现在觉得……我们的交易还算值得吧?”

金在中抑制住强烈的想要尖叫着冲进郑允浩怀抱的冲动,使劲地点了好几下头。

紧接着就听,韩多勋在一旁又清了清根本没什么事的嗓子,说:“咳咳,你们……要是能把我清出去,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咳咳。那个允浩,你这、这……王子殿下他……这真的没事吗?”

韩多勋微微皱着眉看过来,语气中还是难以放下戒心。

可郑允浩只是将和金在中交握着的双手举起来,在韩多勋的面前晃了两下,谈笑自如道:“哥,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最可靠的合作对象,我当然会和他共享我所有的信息。”

“哎你们这……”韩多勋目光中的担忧又加剧了一层,可这种担忧已经不是一开始对于王子的身份。他将那目光投向金在中,思忖半晌才又开口道:“殿下,请恕我多嘴,您的身体的确已经在慢慢好转,即便这次检查的结果我还能按照允浩所指示的,将状况延续一段时间,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您决心不愿结婚,应该早做打算。”韩多勋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向郑允浩递了一个眼神。

而郑允浩只是低头看着小Omega的脸色由刚刚的兴奋红润,逐渐变得苍白又无助。

金在中目光随着韩多勋的话逐渐暗淡下来。

言下之意,就是随着他逐步向成熟期迈进,不论采用怎样的方法拖延,王室必然会将一切都在王子的发情期来临之前结束。

他想到下个月即将要在城堡里举办的蒙面舞会。

这是王室和前庭两方在几番唇枪舌剑之后取的折中之道。既然没有一个绝对公平的办法决定让这份“殊荣”落在哪家哪位Alpha的头上,那还不如交由王子本人来做决定。

说是蒙面舞会,但届时也只是只有王子一人面带面具,相看家世信息素等级以及相貌人品与之相配的Alpha们。

当然这份选择也是有限制的,就只能在有资格参加舞会的Alpha中做出选择。

三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郑允浩手指敲击在桌面的节奏。

紧接着另外两个人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听着他们的谈话,金在中突然感觉,好像这场不知名的剧目当中被无辜拉进来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们每一次眼神的对视都暗含了自己看不懂的含义,他们低声交谈的内容全是自己听不明白的东西。

他们在说什么,离开、逃离……离开哪里?逃离又去哪里?

金在中越听越觉得现在此时此刻,应该离开的人是自己,他不应该在这里。他的腿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他想走,现在立刻就走。他有强烈的预感,如果再留在这里,他可能会像伊甸园中不该吞下圣果的亚当和夏娃,或者像是要打开绝对不能打开的潘多拉的魔盒。

但是他的脚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般,只能立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他看着两人的嘴一张一合,他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懂那其中的内容:跨越边境、运送车还有什么那是我们的人——这些是他所想的那种意思吗?

所以看起来成熟可靠待人亲善的韩医生其实是叛国份子?

那郑允浩呢?

金在中想去看郑允浩的脸,却发现现在看来,对方看起来好像离他十分遥远,不管怎么揉眼,眼前都是迷蒙一片。

不是的,这不是他的未来。

他从小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被接回王室的他会继续留在阿尔卡萨城堡——他会和一个完全陌生的Alpha成婚,接下来就该他履行身为王子的责任了,他会不断地怀孕,至少会生下几个Alpha继承人为止——他就会变成这样。这才是他一眼能望得到头的未来。

至少这是最让他感觉到安全的。

至于别的什么,从郑允浩和韩多勋口中所说出的自由这些陌生的字眼,他只觉的无比陌生。

人总是在用一样东西换取另一样东西。

可是他不是,他自认为他别无所求。

突然,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擒住了,郑允浩的声音好像是从天际传来——

“怎么了?”

金在中抬起头,看到了郑允浩微微蹙着眉看向他的担忧的眼神。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在发抖,脚步也慢慢往后退,如果不是郑允浩拉住他,他几乎要退到房门边,拉开扶手就要夺门而逃。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郑允浩的目光中略含着森然的怒意,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孩,那目光如有实质,几乎要将金在中盯穿了似的。

他问他,你这是要毁约吗?

金在中在想,他什么时候和他有过这样的约定了,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巴嗫嚅了两下,最终将嘴巴抿得死死的,成了一条比直线还要无趣的样子。

韩多勋此时已经将事先准备好作假的检查报告整理完毕,他站起身,面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看起来和善的表情。就好像刚刚从他嘴里吐出的那些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反叛的言论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将那几张轻飘飘的纸放在金在中的手上,却没有再和他对话,反倒是转向郑允浩道:“看来你给我的情报有误,这件事我们还是以后再商议吧,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人们感到振奋的象征。总之,联络的方式你也已经猜到了。没想到你能猜得到我们使用的方法,我们恐怕需要再更换一个了。”

这么说着,他伸出食指做了一个类似于扣开易拉罐或者是照相机按下快门的动作。

金在中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含义,但他看向郑允浩。

只见郑允浩微微扯动嘴角,那副表情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显然,他已经明白了。

tbc.
哇昨天晚上赶着送妈咪结果自己差点误机真的……
下一章开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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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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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6 10:19:57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8 回忆中的大约情形 7389

检查过后,紧接着正是一节生理课。

郑允浩跟在人群的后方,随着王子殿下一同往主楼的位于王子卧室同时也用做生理课教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还有其他女使紧跟其后,没有人说话,沉默如影随形,气氛紧张得就像竞技比赛裁判要吹起哨子之前的最后一秒。

可这里不会再有任何比赛。

众人走在铺满地毯的楼梯上,没有传来丝毫脚步声,这场景还带着一丝诡谲的意味。金在中走在人群中央,还是呈以保护的姿态,或者说这也是监视的一种。此刻他看不见走在他斜后方的郑允浩的脸色,他也不敢回头去看,直到走到位于楼梯口转角的地方,在转角的墙上还留有一面镜子。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借着镜子的反射去偷看一眼背后那人的模样。

这是一面窗间镜,圆圆的凸出来,活像一只鱼眼睛,而人在里面的样子就像一个变形的影子,一个拙劣的仿制品,或是一个穿着华贵背后却有着骨架支撑的玩偶,正缓缓通过镜子面前,走向漫不经心、却危机四伏的一刻。

仔细看,原来变形的只有自己的影子,而郑允浩一闪而过,早已经过了那扇镜子。

直到众人将他护送到房间门口,女使两两散去,凡妮的眼睛在王子和他的老师身上来回打量几番,在取得了王子的首肯后,她看着两人缓步进入房间,便尽职地守在了房门的入口。

他以为暴风雨会在门房一关上之后就立即到来,可是想象中的男人的暴戾并没有出现。

只见郑允浩先是环顾了房间的四周——他的目光移动地非常缓慢,在那温暖发亮的木制梳妆台面上、门上方的扇形气窗上慢慢移动着。那窗玻璃是彩色的,上面绘着红色和蓝色的花朵。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铺满得十分柔软的大床上,还有对面那张皮质沙发椅上。每当他的目光经过哪里,金在中都会随之想起,那上面都曾留有两个人一起时的痕迹。

直到最后,他的目光才移到了金在中的脸上。

这是仔仔细细的审视,慢条斯理,平心静气。

金在中尽量使得自己站着——仅仅保持着站立就已经花去了他大半的力气。他想他应该大声呵斥住他,甚至他可以威胁要剜去他的眼睛。他曾见过有人被这么对待过。因为他是蒙特维里共和国唯一的Omega王子,即便他是他的老师那也不算什么,更何况他还是个Beta,一个平凡无奇的Beta而已。

他怎么能用这种目光看他?好像自己才是那个……那个不占任何优势的那方。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瞥见了就在郑允浩的背后,那红木制的梳妆镜里,映照出的自己的样子。他的脸简直不成样子。一大早因为要做检查所以没有吃早餐的自己的脸色变得比那窗外正摇曳在风中的白色玫瑰还要苍白几分,就连嘴唇也是惨淡的,失去了一贯的粉色,两道原本好看的眉毛此时耷拉着,更显得那下面的一双眼睛来回游移,居无定所。

镜子里的他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身上穿着的好像别人的衣服,或许他该和郑允浩的处境交换一下看起来才对。总之此时从他的身上,只能显出一种非常陈旧的华丽。

就在金在中就要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冲自己大发雷霆的时候,没想到郑允浩只是平静地宣布道:“该上课了。”



“我们好像从来都还没用过箱子里的东西。”

郑允浩说着走到角落搁放着那生理用器具的箱子旁边,伸手轻轻在皮箱的卡扣上轻轻一按,只听“啪嗒”一声,箱子的一侧重重砸在茶几的桌面上。

金在中被这声音吓得一缩脖子,紧接着目光就落在了那已经大张着的箱子里面的内容物上。

清一色金属质地的扩张塞和阳具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还有之前从未使用过的金属乳夹以及垂吊着的链条,以及细细的皮鞭。

这些东西在灯光之下呈现出冰冷又骇人的样子来。

即便从没有用过,但金在中只是看着就已经明白了这些器具的可怖之处。

这些东西的目的为的是训练Omega身体的敏感度,激发他们的情欲。在之前的几次课程中,他们从未用过扩张塞以外的东西,因为这是郑允浩极力避免的。

郑允浩自认并没有那方面的倾向,也并不觉得这些东西除了痛之外还能带给人更多的感觉了。但此刻他却急需一个情绪的泄口——这不仅是对他好,也是对金在中好。

他们都总该要面对事实。

郑允浩现在还算有耐心,他贴心的拉过杵在那不知所措的小王子,挨个儿给他讲解每个东西的用法。不管是细长的皮鞭、金属乳夹,还有的乳夹上连着长长的链条,衔接着一直到一根尺寸恐怖的阳具上,还有那根稍显粗糙的两股制红绳。

郑允浩取过那根比手指还粗的红绳下来,抻直了胳膊测试绳子的耐力,然后又在小Omega身上来回比划了两下说道:“这个颜色应该很适合你。”

金在中吓得就像老鼠遇到猫,他仅仅是看着那根绳子、看着那些可怖的器具,就已经能感觉到那些东西作用在自己身上所能感受到的痛苦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性爱。

他看着郑允浩平静如水的面容,他想开口求他,可又觉得这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思犹豫来又犹豫去,前想后竟然就这么呆立在原地,连郑允浩让他去换衣服都没有听到。

“你想我帮你脱吗?”

郑允浩说话间已经坐在了放着箱子的茶几后方的皮质沙发上。沙发比床矮了许多,郑允浩身高腿长,坐在上面的时候双腿弯折,大喇喇的敞开着。

“不……”金在中此时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人,明明占据着地理位置上的优势,可气势上却无端矮了一大截儿。突然间一阵奇特的战栗掠过心头,并传遍全身,他突然无端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惶恐不安、孤立无援的感觉,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好像迷失了路途,陷入了困境,四周危机四伏,而他却被郑允浩抛弃了,仿佛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他一人孑然一身,独自孤零零的待着这如鸟笼一般的城堡之中。

他喃喃说,请不要这样……

甚至他还想走过来拉郑允浩的手,想问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些。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郑允浩已经突然起身,拽着金在中的后衣领就往床那边走。

这几乎已经是拖着他在走。

金在中被拽得脚步踉跄,下一秒,他整个人跌进了厚实的丝绒被单当中,面颊陷入柔软的布料当中。

“允浩,你要干……”

金在中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紧接着,在他看不见的后方,大床的一角塌陷了下去,郑允浩单腿跪在床上,从后面直接摸上了金在中的脖子,将人狠狠压在了床上。

他的脸陷进枕头之中,紧接着,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下身突然一凉——裤子上的皮带被猛地抽了出来,随即,本就薄薄的布料发出“撕喇”的响声,赤裸的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 引得金在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明明已经快是六月的天了啊。

金在中想要回过头去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可是还没等他抬起脖颈往后扭头,压在他后脖颈腺体上的那只手突然发力。

那小小的、薄薄的,十分脆弱但其中已蕴含着充沛的汁水的腺体,在那张大手之下开始躁动起来,信息素蔓延,那股浓郁的小苍兰的味道又弥漫到充满整间房屋。

那蒸腾着的信息素犹如蒸笼上源源不断冒出的水汽,空气开始变得稀薄,金在中忍不住尖叫起来,可那刚出口的声音便瞬间被闷在了枕头当中。

郑允浩的声音从后脑传了过来,——“不要随便乱动。”——紧接着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也许只是吓呆了,一动不敢动。

他不知道郑允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眼前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可正因如此,身体的触感和耳朵的灵敏程度被大大提升。

他先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猜想是那红绳和床单的布料发生摩擦的声音。果不其然,那绳子粗糙质感先是从他的柔软的腹部经过,在小腹前的位置交叉打结,然后向下。郑允浩的手停在金在中的私处,他轻轻抬起那脆弱的性器——此时那性器完全还没有勃起,正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可紧接着,那两道比金在中手指还粗的绳子就绕上了性器的根部,并打了一个死结,就在他以为这已经就是最后了,可居然还没有结束,从根部垂坠下来的两条绳子又被反绑在他的背后,将他的两只手手腕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不行……不行……他不要这样……

金在中猛烈地开始挣扎起来,可越挣扎,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就勒得越紧。

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可这和以往任何一次——在临近射精前郑允浩捂上他的眼睛的时刻都完全不一样!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那人的一举一动,还有动作之间隐忍着的呼吸声,可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所以,那些有关Alpha或者Beta有狂躁、凶猛的冲动的说法竟是千真万确的!他什么都没做,至少他自认为没有做错事情的地方,可就引发了这样的后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金在中完全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绝不会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冰凉却又奇怪的触感降临。那东西慢慢从脚、小腿骚到大腿的根部,喉咙在跟着发紧,同时又从对方的指尖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源。

金在中想张开嘴大口喘息,可就连这样都做不到——他的脖颈还被牢牢压在那只大手之下,自己的双手又被反绑在身后,可以想象,他现在的姿势一定非常滑稽,根本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性欲。

但让他失望了。直到第一下鞭子清脆的声音落下来的时候,金在中终于明白了,刚刚那是鞭子尖细的尾部扫过肌肤的感觉。

“啪!”

第一下落在金在中的小腿腿肚上,没有想象中那么痛,但他被吓了一跳,并且立刻想要蜷缩藏起刚刚被打过的地方。

“我说了,不准动。”

郑允浩的声音也变得无比陌生,落在金在中的耳中,他竟然有以为背后悄悄换了人的感觉。

——允浩?

大腿被拉开,大腿内侧的软肉上又是一鞭。

原本白嫩嫩的肌肤上立刻凸出一条红色的鞭痕。

金在中的额头开始衬出汗水,呜呜囔囔着说不上话,下意识地不断挣扎着。比起身体现在所遭受着的疼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去做——他想回头看一看,背后的人究竟还是不是郑允浩。

可还不等他积攒出力气,接二连三落下的鞭子,每一处都在他的敏感地带。

细细的鞭子扫过细嫩的皮肉,纵横交错着的伤痕,鼓鼓一条却并没有出血。金在中被这感觉折磨得快要疯了,每一处都像是在点火,从尾部点燃的火苗一直燃烧到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仿佛在云端起舞。

同时又让他想起了挂在高高的幕墙之上的尸体。

这不是什么好的联想。可这种反叛、刺激的想法竟然进一步扩大的火势的蔓延,他竟然来了感觉,被红绳束缚着的性器此时竟然高高的昂起了头。他忍不住弓起腰,来回在被单上上下磨蹭,想要抚慰那无人问津的性器。

下一秒,身后的人看穿了他的意图之后,终于移开了压在他腺体上的手,转而伸到前方抓住了性器的前端。

痛苦和情欲变成天枰上的两端,金在中偏偏找不到平衡的支点。

他极度需要被抚慰,他渴望除了这冷冰冰的器具之外的东西落在肌肤上,最好是温热的,对方的手,或者是嘴唇就更好了。

可没有,无情的鞭子又应声而落,不是那么痛,但是却让他战栗不止。

唯一能让他得到安慰的是,被松开的脖颈扭过来,在一片泪眼朦胧之中,他看到了郑允浩的脸。

被反绑着的手的金在中无法伸出来拥抱想要抱的人,只能呜咽着扭动着身体往那人身边凑,想以此博得对方的同情。

他努力撑起身子跪伏在对方面前,即便是被鞭子打,被绳子捆起来,可他还是想往郑允浩身上凑。眼泪和鼻涕一齐蹭在了郑允浩的肩膀上,他终于找到了个可以憩息的依靠。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漆黑一片的巨森之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他急需宣泄心中的恐惧和委屈,他需要一个拥抱,需要对方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他需要对方给他一种持续又安定的感觉。

而郑允浩也终于向他伸出了手,这同样代表了他接纳了他。

郑允浩将手臂紧紧收拢把他抱在怀中,就好像想将他拥紧自己的骨肉当中。

不是说上帝取了男人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吗。此刻金在中就感觉,自己就是从郑允浩身上取下的那根肋骨,在他们彼此相拥着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然后,郑允浩的吻落了下来,落在了那刚才每一道被鞭子鞭挞过的凸起的伤痕上,这很好的安慰了小Omega,让他受伤的心灵立刻得到了医治,他简直是立刻就原谅了郑允浩了。

高潮来得突然又猛烈,还没等郑允浩伸手去抚慰那个地方,因为被绳索限制,精液被一阵一阵稀薄地涌出,那种令人害羞的味道顿时弥漫在房间当中。

他们都在猛烈的喘息。

这是金在中在事后回忆起来时编造的。实际不是这么回事。以下才是真实情形。

金在中身上还绑着绳索,所以只能跪起身朝着朝着郑允浩扭腰求索,可是眼前的人就是怎么都不伸手出来,任由金在中将脑袋在对方的颈窝之中蹭得多么欢都无济于事。金在中委屈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甚至挺着还昂扬的性器扭着腰求他。可眼前人都不为所动。

金在中实在受不了了,他几乎是要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问他,为什么今天要这样……

“这是在上课。”郑允浩看着他,说:“你应该要知道,这是你的以后可能会面临到的处境,难道你也要抱着你的Alpha这么哭着求他吗?”

金在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郑允浩伸出手,不过是捏住了他的下巴,又问:“你也会这么求他吗?”

此刻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对方的颈窝之中那温温热热的触感和味道,都是他所熟悉的,让他能从中获取微薄的安全感的东西。

可郑允浩的话提醒了他——他是故意的。

郑允浩的话还在继续。

“你不是很快就会选择一个Alpha,最好是合你心意一点的,这样在床上的时候,你应该也会比较容易接受他。”

事实就是这样的,金在中突然想明白了。郑允浩故意安排了这么一节课,那些从未使用过的器具一一展示在他面前,为他展示了一个原本他未知但却又是既定要到来的未来景象。

“你选择的……那名Alpha,他会……就像这样,甚至比我更加过分地对待你。甚至可能会一直把你锁在床上,一直强奸你,直到你怀孕。”

瞧——郑允浩是在这么对他说,这才是你的未来,将来会由一个你完全陌生的Alpha来对你做这一切,现在这才仅仅是刚开始你就受不了啦?还有那么多东西都没用呢。这不就是你选择的未来吗?

“你会一直怀孕。”

郑允浩的目光落在金在中的现在扁平的小腹上,他开始想象,有一天这里会高高的隆起,里面会藏有一个或两个生命的精灵。

就像小孩子幼年时玩的游戏,将枕头塞进衣服当中,开始模仿怀孕的样子。

早晚有一天,模仿变成现实。

金在中猛地推开眼前的人,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看向郑允浩的脸,此时他说话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明明只是在说假的,可金在中清楚,那就是极有可能发生在他未来的事情。

他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比如他答应和他合作,仅仅是想保持在他面前那副形象而已。他不想因为拒绝了郑允浩而让对方不满于自己。

仅仅是这样而已。

他从未想过要逃跑,逃离这里。这是异想天开。从一开始他就说了,逃不掉的。

但当金在中再看向郑允浩的眼睛时,他明白自己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从郑允浩看向他的目光当中,他看出了不解、迷茫和失望种种复杂的情绪交错在一起。唯独这当中,不再有怜爱。

背后的红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了开来,他的手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他没有射精,但是性器已经疲软下来。此时他终于可以伸出双手索要一个拥抱——他还是想要郑允浩安慰他一下,或者仅仅是希望他能不要站得离自己那么远,远得他怎么伸出手都无法够到。

郑允浩和他四目相对,金在中红着眼睛,他不甘地瞪回去,说话的内容和心里所想的完全相反,他向他吼说:“你凭什么觉得我留在这里过得就不好?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什么都不懂!你、你就是瞧不起我,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金在中大吼着讲完这些话,他以为郑允浩一定会大发雷霆,他会暴怒着和自己争吵,他会怪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可是并没有。

郑允浩只是冷静地看着,那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里此时多了一种名为“怜悯”的东西。

他只是平静地对他说道:“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没有人能阻止你想怎么做。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甘愿被锁链锁在这里、还有哪里都和我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今后你的行为、举止以及做每一件事的动机,你的每一项决定都要永远地臣服于另一个男人,哪怕他永远都不会把你当成是平等的人,或者婚姻的同盟者来看待。你就像是他的下属,驯从顺服的妻子,或者就像他养的一条狗。”

郑允浩微微收着下巴,掀起眼皮看着他,说:“金在中,你不是最会做狗的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在郑允浩的左脸脸颊上,郑允浩应声脸被打得侧过去,头发零碎地散落在眼前。

其实这一巴掌并不重。金在中没什么力气,胳膊软绵绵的,手掌也软绵绵的,如果不是气氛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于剑拔弩张的地步,这一巴掌下来就像是情人间的小把戏。

可是他们心知肚明,不是如此。

明明是打了人的金在中被吓得不敢动弹,盯着郑允浩被打的歪斜到一边的侧脸,还有那不知为何紧皱起的眉头。金在中更想哭了,他身上已经不痛了,可此时从右手手掌处传来的痛感绵绵不绝地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甚至觉得,心脏都跟着痛起来了。

郑允浩面无表情的站起来。

一种比愤怒来之更汹涌的名为“无力感”的东西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他现在没办法再待在这个地方,他没办法再待在这个房间,面对这个人,不然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想要抓着金在中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金在中一脸慌乱可怜的模样。

算了,随便他吧。

他这么想着,起身“砰”地关门离开了。

金在中还呆愣地坐在床上,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郑允浩说的话。

那些明明是侮辱他的言论从郑允浩的口中说出来,可为何他的眼中却会带着那样的神态,愤怒又受伤的,明明是他出言伤他,该生气的是他才对,所以他才会没忍住就……

金在中跌跌撞撞追到门边。

“郑允浩呢?”

“他已经走了。”被吓坏的凡妮赶忙从一旁抽过大毛巾给王子盖上,“您不要担心,老师应该只是暂时生气而已。”

生气?

他是该生气。金在中想,因为自己搞砸了他的计划,所以他理应生气。

随即他又失魂落魄地回到房中。他突然觉得十分神伤,因为他感到他和郑允浩之间好像有种东西破裂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起码无法回到今天以前。昨天、前天明明都还那么美好,他们还在室外上了生理课,就像去春游野餐一样,他们分享了美味好吃的饼干,那是自己在厨艺课上的杰作——他逼着郑允浩吃了好几块儿,然后追问他好不好吃。郑允浩只是皱眉,说太甜了。接着问他是不是放了一整罐糖。金在中笑嘻嘻的说是。可结果呢。结果是,郑允浩还是皱着眉把所有饼干都吃完了。可现在,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在急速的往后倒退,离开他的身边。消失的音乐,凋落的花瓣,褴褛的衣衫,回声的回声。一切都消失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猛然间他开始失声痛哭。

窗外此时开始电闪雷鸣。

以上也许有些是他在事后回忆时编造的,比如:可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雷声。这只是事后他对于事件描述的一种艺术加工,为了凸显两方的冲突罢了。再或者就是两人争吵的声音太大,落在他的耳中就像雷鸣一样让人心里发慌。

但其实郑允浩根本就没有和他争吵,大吵大叫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总之以上可能是真实情形,也可能不是。

金在中现在已经不能肯定真实情形究竟如何了,不能完全肯定。但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他所希冀的只是一种重述:爱情所感受的向来只是大约情形。

没错,他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也就是在那次和郑允浩的争吵当中——虽然他还不能完全明白郑允浩对他生气的理由,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但其实事实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但却是在那时,他确认了自己对郑允浩的感觉,那是一种已经近乎似爱情的东西了。

至少已经非常类似了,但当时他把这种感觉当成是了恐惧的一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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